“久玲,這些年你為家操勞,辛苦了。”
蘇曼音緩步來到孫久玲近前,將她手拉住,而後掏出一張井岡山,放到她手心。
“這是一百塊錢,媽給你的,日子緊的時候,也該好好犒勞自己。”
“媽,這……這不合適!”
孫久玲推搡著不要,卻沒成想,蘇曼音的力氣竟然比她還大。
“拿著,這是給你,也是給孩子的。”
“拿著吧嫂子,這錢是廠裡捐的。”秦曉月在一旁勸著,“你不拿,是不認咱媽咋滴?”
“我認,哪能不認呢。”
孫久玲接過錢,鼻子有點酸。
“久玲,這個錢你收好,千萬不要和任何外人說,明白嗎?”
“知道了媽,錢不露白,我知道的。”
蘇曼音看看時間,怕來不及,便準備去街道辦一趟。
剛起身,就聽見兩個孩子喊“爸爸”。
孫久玲快步出門,見周衛民臉色有些差,便湊上前低聲問出啥事了。
“沒啥大事,院子裡的自行車是誰的?”
“是我的。”
蘇曼音挑開草珠簾子,從裡屋走出來。
“廠裡給我的,讓我找你回去救急呢。”
“救不了。”周衛民沒好氣道,“街道辦讓我響應國家號召,把我爸挖出來,火化後再下葬。”
想到自己老爹死了還要折騰,他就來氣。
“還要罰款,在廠子裡通報批評!”
“啊,咋還有這個規定呀。”孫久玲一聽便慌了,“不是,當初買棺材時,也沒人和咱們說呀。”
秦曉月一頭霧水,她看向蘇曼音,低聲嘀咕道,“這麼嚴重嗎?”
蘇曼音點點頭,“擅自土葬的,確實有起屍火化、並罰款的規定,但前提是,擅自二字。”
蘇曼音冷靜分析著,“如果說這是強製執行的,那麼紡織廠作為國營單位,不會不知道這個規定,他們不會不提醒的。”
“據我所知,咱們海城地廣人稀,交通也不方便,火化得拉去鄰縣,所以多半應該是倡導,絕不是強製。”
周衛民聽蘇曼音分析得頭頭是道,不由心裡對她信任幾分。
“可街道辦下通知書了,限期要整改呢。”
周衛民說著,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蓋了章的通知。
蘇曼音接過來一看,頓時笑了。
“連個依據的文件都沒有,日期也空著,還真是膽大妄為呢。”
“行了,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吧。”
蘇曼音將通知書折回口袋,然後叮囑周衛民,“快點拾掇一下工具,廠裡機器壞了,彆耽誤生產。”
孫久玲一聽,慌忙進屋幫他拾掇去了。兩個小孩子,也小跑著,跟小尾巴似的進了屋。
蘇曼音看著孫久玲背影,不知為何,突然想起自己的媽媽來。
“對了衛民,”蘇曼音從口袋裡,又掏出一張井岡山,塞給周衛民,“這是廠子給的捐款,你拿著留著應急。”
見周衛民還怔愣著,她急忙把錢塞進他的衣兜。
“記住,彆和外人說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