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這是存心不讓我老頭子睡個安穩覺啊?”蘇醒瞪大眼睛,毫不掩飾目光中的欣賞,像在品鑒一件珍貴的藝術品。
“嘻嘻,誰讓你晚上不留下來的?是怕我媽不高興嗎?”
錢妙竹撅起粉唇,語氣半是抱怨半是得意,帶著小女孩的嬌憨。
“年紀大了,要懂得養生,不能由著性子來。”蘇醒故作歎息。
“才不信呢,白天你那麼…厲害,我都快散架了!”錢妙竹臉頰緋紅,聲音壓低,帶著羞怯又大膽的回味。
“哈哈!”蘇醒被她逗樂,“說吧,小妖精,又看上什麼了?”
“沒有啦,你對我這麼好,哪還有臉再提要求呀?”錢妙竹連忙擺手,眼神悄悄閃爍著期待。
“表現好就該有獎勵,微信轉你。”蘇醒縮小視頻,操作手機。
“木馬~木馬~我愛死你啦,大叔!”錢妙竹對著鏡頭連送飛吻,喜悅之情溢於言表。
她覺得蘇總特彆懂她,之前和母親爭吵時,最讓她底氣不足的,是經濟上的依附。這筆及時的“獎勵”,恰到好處地撫慰了她。
這場純愛且充滿青春氣息的視頻通話持續將近半個小時,看著屏幕那端鮮活靈動的生命力,蘇醒確實享受到了源於生命本真的愉悅。
驀地,房門被輕輕推開。
朱麗抱著一套乾淨的床品站在門口,神色如常道:“爸,我進來給您換下床單。”
蘇醒迅捷地按滅屏幕,然而這個細微的舉動,並未逃過朱麗的眼睛。
她在心底閃過一絲“果然如此”的了然,隨即又被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占據。
朱麗將乾淨床單放在一旁的小書桌上,又體貼地從衣櫃裡拿出疊好的睡衣,遞上來說道:“您先去洗澡吧,這裡我來收拾。”
“好,我這就去。”蘇醒像是被撞破什麼似的,略顯倉促地接過衣服,幾乎是奪門而出。
朱麗看著公公稍顯狼狽的背影,愣了片刻,眉頭微蹙,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,開始利落地更換床單被套。
就在她俯身整理床鋪時,放在枕邊的手機屏幕再次亮起,伴隨著視頻邀請的提示音,來電頭像赫然是笑靨如花的錢妙竹。
朱麗的手指僵在半空,盯著那個刺眼的頭像,內心掙紮……
一種莫名的衝動,混合著好奇、嫉妒和一絲報複心理,驅使她鬼使神差地按下接聽鍵。
“咦?姐姐?”
屏幕那端的錢妙竹看到朱麗,明顯愣了一下,隨即揮舞著小手,露出一個毫無攻擊性的甜美笑容。
“小丫頭手段可以啊,臉皮也夠厚。”朱麗冷著臉,語氣帶著嘲諷。
“姐姐說笑了,大家彼此彼此嘛。”錢妙竹眨了眨眼,意有所指地回敬,“您今晚這身睡衣,恐怕也未必隻是穿給自己看的吧?”
“嗬~”朱麗冷笑一聲,“瞧你這得意勁兒,讓我想起前兩年也有個跟你差不多的小姑娘,你猜她最後風光了多久?”
“姐姐,我錯了嘛,我對您真的沒有敵意的。”錢妙竹立刻放軟聲音,扮起可憐。
“以後沒事少打電話,尤其是這個時間段。”朱麗不想再看她裝模作樣,語氣生硬地說完,迅速掛斷電話。
心臟在胸腔裡“咚咚”直跳,像做了賊一樣。她下意識地扭頭看向門口,生怕公公突然回來撞見。
飛快地刪除通話記錄,將手機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,然後強裝鎮定地繼續鋪床。
一股強烈的懊悔隨之上頭,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接這個電話,平白給自己添堵。
更因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,讓她產生一種背叛公公信任的負罪感,雖然接電話的初衷,或許隻是想“宣示主權”,或者探探虛實。
當朱麗抱著一大堆換下來的床單被褥,走出房間時,正好撞見蘇醒洗完澡出來。
他穿著睡衣,頭發濕漉漉的,身上帶著沐浴露的清香,手臂肌肉結實,根本不像六十歲的老頭。
“辛苦了。”蘇醒擦著頭發,語氣平常。
“應該的。”朱麗低著頭,避開目光,聲音輕得像蚊子哼哼。
一句簡單的交流,雙方擦肩而過,互換場地。
蘇醒回到房間,關門落鎖。
他並未察覺手機曾被動用,也沒有再查看的意思,巨大的疲憊感襲來,讓他倒頭便睡,將夜晚的諸多漣漪暫且拋在腦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