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聽說,宋濤那家夥以後不僅能在內院練武,更是每天都能得到一塊黃精,那可是大補啊。”說話的弟子喉結滾動,仿佛已嘗到那滋味。
“什麼?黃精!真的假的?”有人驚得猛的從床上爬起。
“千真萬確,不少人親眼見他揣著黃精在膳堂顯擺呢。”答話者酸溜溜地撇嘴,手指無意識摳著草席邊緣。
“哎,要是我有宋濤的天賦就好了。”
角落裡突然傳來“咚“的一聲悶響,眾人齊刷刷轉頭。
隻見周興誌正以“羅漢掃堂“的起手式練拳,單薄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。
少年繃緊的側臉在燈下泛著青銅般的光澤,與周圍散漫的氛圍格格不入。
“周哥。”有人湊近諂笑:“咱們廂房就屬你拳腳最利落,啥時候能像宋濤那樣...”
話未說完就被周興誌淩厲的拳風逼退。
薑明悄然合上經卷,這個總在角落裡加練的少年,心性就如同是成人一樣,再加上某些不經意間露出的小細節,哪像是尋常農家養得出的孩子?
片刻之後,周興誌收住拳勢,長舒一口氣,這才解開汗濕的衣衫,拿起一旁準備好的粗布擦拭起精壯的身軀。
“宋濤和你們不一樣。”他低沉的聲音在廂房內回蕩,讓原本喧鬨的眾人頓時鴉雀無聲。
“什麼不一樣?”有人忍不住追問。
“出身不一樣。”周興誌將濕布搭在肩上,目光掃過眾人:“宋濤的家裡是經商的,而你們……”他話還沒說完,但眾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“不可能!”立馬就有人反駁:“他家要是經商出身,為什麼會被賣到這裡?”
“因為他是自願的。”周興誌看著眾人難以置信的眼神,搖了搖頭。
“宋濤家裡是做綢緞生意的,他爹有三個兒子,偏他有習武的根骨,便將他送了進來。”
角落裡一個瘦高個突然冷笑:“騙誰呢?有錢人家的少爺會來吃這份苦?”
這時,在眾人麵前始終保持沉默寡言的薑明卻突然開口了。
“周兄的意思是說,他爹怕有錢守不住?可這樣的話……”他頓了頓:“他家為什麼不能花錢請些名師?”
周興誌聞言深深看了對方一眼:“宋濤家裡也隻是小有資產,而且武學皆有傳承,真正的名師和宗門一樣,他家花不起錢,人家也瞧不上他。”
“那周兄你呢?你這一身的精肉,可不是我們這種農家孩子能養出來的。”
“我?”周興誌愣了片刻,表情變幻幾次之後,苦笑一聲:“你果然和他們不一樣。”
也沒等薑明問有什麼不一樣,周興誌直接道:“我和宋濤一樣,都是自願來的,隻不過他家是商賈出身,而我家則是鏢局出身。”
“周兄似乎對這個地方了解頗深,能不能仔細給我們講解一下?”
見眾人齊刷刷的望向自己,周誌興點了點頭。
“下院收人每年一次,而且隻收十二到十四歲的男孩。”
周興誌的聲音低沉而清晰:“下院就是由青山寺修建的,這裡的孩子,要麼是家裡窮得揭不開鍋被賣來的,要麼就是像我和宋濤這樣自願來的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眾人:“但你們要知道,進了下院也算是一種機緣,隻要通過考驗,就能習得佛門武學,要是不通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