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天清晨,天邊剛泛起魚肚白,了因便已收拾停當。
他特意換上一件嶄新的僧袍,腰間卻掛著個酒葫蘆,顯得不倫不類。
此時恰好羅當牽著一頭健壯的黃牛回來。
“牛?”了才手中的佛珠差點掉在地上:“了因師兄,您不是急著去梁海寺嗎?為何不買馬?”
“你懂什麼?”了因白了他一眼,順手拍了拍黃牛寬厚的背脊:“馬坐著不舒服,牛背寬厚,我還能在上麵看經書。”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卷經書晃了晃。
空鳴老和尚聞言眉毛抖了兩抖,而了才也不禁扶額。
“師兄,您這和尚當得可真是......”
“真是什麼?”了因瞪眼。
“真是......彆具一格。”了才苦笑。
相處久了,了才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位青山寺的師兄。
你要說他不是和尚吧,他練的是童子功,每日誦經念佛比誰都勤快,你要說他虔誠吧,可他偏偏又喝酒逛青樓,就連平日的吃食都要求最好的,全然受不了半點委屈。
總之,就是十分矛盾。
不多時,羅當將黃牛清洗完畢,了因滿意地拍拍牛背,一個翻身便坐了上去。
“走了。”
“館主小心……”
“了因師兄,一路當心。”
空鳴幾人目送了因遠去,了才忽然開口:“老和尚,你說了因師兄此次能如願以償嗎?”
老和尚從鼻子裡哼出一聲:“我梁海寺怎麼說也是下寺,誦經換武學?虧他想的出來。”
了才也不由點了點頭,但馬上他轉頭望向空鳴老和尚:“你有沒有聽過館主講經?”
“哼!”老和尚突然麵色鐵青,寬大的僧袖猛地一甩,竟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。
“他這是怎麼了?”了才疑惑的看向羅當。
直到空鳴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,羅當這才壓低聲音開口道:“那日館主從萬象商會回來,空鳴大師就求著要聽經。”
他頓了頓,聲音壓得更低:“可館主說他沒開示錢,而且……”
“而且什麼?”
“而且館主說他年紀老邁,不如再等幾年,屆時說不定能得佛祖親授真經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了才被嗆得連連咳嗽,他急忙轉動手中佛珠:“阿彌陀佛,罪過罪過!”
了因騎著牛穿過街道時,引來不少路人側目。
“了因大師早啊!”賣豆腐的王大娘熱情招呼。
“早。”了因頭也不抬,繼續念經。
“大師這是要去哪兒啊?”鐵匠鋪的李鐵匠好奇地問。
“出城轉轉”了因隨口答道,手中的經書又翻過一頁。
有不認識的路人看到了因這樣子,頓時紛紛議論:“這位和尚真是奇怪,騎著牛看經書......”
“你知道什麼,我跟你說……”
了因對這些議論充耳不聞,慢悠悠地出了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