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靈靈本以為這個未經人事的小和尚定會羞憤難當,卻不料對方竟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。
“說起天賦異稟,小僧怕是自愧不如,以施主的高深莫測,怕是再有兩個小僧,也填不滿施主。”
燕靈靈先是一怔,那雙含春帶水的眸子眨了眨,似乎沒立刻嚼透這話裡的刻毒。
但隻一瞬,那點迷茫就被驟然點爆的怒火燒得乾乾淨淨。
她臉頰上那層刻意勾出的潮紅霎時褪去,又被真正的、氣急攻心的血紅覆蓋,一路從耳根燒到脖頸,連精巧的鎖骨都微微泛出粉色。
“你——!”她氣得聲音都劈了叉,就像是被人迎麵抽了一記無形的耳光,方才那婉轉黏膩的調子蕩然無存,隻剩下尖利的破音。
她萬萬沒想到,這看著純良的小和尚,嘴皮子竟比淬了毒的刀子還利,還狠!專往她最痛、最忌諱的地方戳。
那“高深莫測”、“填不滿”幾個字,像燒紅的針,直直紮進她心底最不堪的角落,把她那些倚為武器的風情碾落成泥,還踩上了一腳。
見對方豁然起身,了因唇角浮起一絲譏誚的冷笑:“怎麼?施主惱羞成怒,莫不是想動手不成?”
若是之前,了因定要忌憚對方三分,可現在……嗬嗬,莫說這燕靈靈尚在換血期,縱是到了洗髓期,了因也有把握將其斃於掌下。
上品武學可使內力外放傷人,他大成的般若童子功又豈是兒戲?
燕靈靈眼中寒光閃爍,殺機如實質般彌漫開來,卻在片刻後倏然收斂。
隻是那原本嫵媚動人的姿態已蕩然無存,唯餘冰封般的冷冽。
“方才的提議,你應是不應?”她語聲冷徹骨髓。
“不應。”了因斬釘截鐵道:“莫以為小僧久居館中便耳目閉塞,你無涯宗打的什麼算盤,小僧心如明鏡。”
他嗤笑一聲,目光如刀鋒刮過對方麵容:“那碗子城主雖是元丹境,但已年逾六十,你那師姐倒真是不挑不揀,這也下得去口,嗬嗬,想讓小僧出手,然後你們穩坐釣魚台。”
了因袖袍一拂,聲若寒冰:“癡心妄想!”
“你、你這禿驢——”聲音仿佛從齒縫間擠出來,燕靈靈麵容幾近扭曲。
“咱們——走著瞧!”
她平生未遇口舌如此歹毒之人,更何況對方還是個佛門子弟。
猛一拂袖,身影霎時如驚鴻掠起,轉瞬便消失在牆垣之外。
“輕功?”
了因眼神閃爍一下,隨即摩挲著下巴,心中暗暗盤算起來:“若是暗中偷襲,倒是有把握在十招之內將其擊斃,但若是正麵相抗……怕是要在五十招開外。至於錢家……”
了因眼中殺機一閃而過。
隨即他拂了拂身下的小了因,再度躺到了椅子上。
“《圓覺經》”
看著手中的經書,了因卻是突然歎了一口氣。
這經書到手已有兩月有餘,他日日捧,夜夜看,明明字數還不到《大般若經》的三分之一,但至今為止,解析進度依舊停留在零。
這也讓了因不免懷疑,難道對方說的是真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