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身著紫袍的世家子猛地轉身,指著乞丐厲聲道:“你好大的膽子!可知你打傷的是誰?這可是隴南李氏的嫡係三子弟!”
乞丐漫不經心地摳了摳耳朵,彈了彈指甲裡的汙垢:“你們跟我說著這麼多,難道是想賴賬?”
說著他緩緩向前邁出一步。
那幾個世家子下意識地齊齊後退,紛紛抬手做出防禦姿態。
待反應過來後,個個麵紅耳赤——他們這些平日趾高氣揚的世家子弟,竟被一個乞丐嚇得如此失態。
紫袍青年惱羞成怒,喝道:“一起上!給李兄報仇!”
其餘幾人應聲而起,周身真氣鼓蕩,衣袂無風自動,顯然個個修為不俗。
就在這時,一道溫潤卻隱含威嚴的嗓音自人群外響起:“諸位皆是世家子弟,莫要失了身份,給家族蒙羞。”
了因與眾人循聲望去,隻見一輛比陸朝陽那駕更為寬敞華貴的馬車正自城門緩緩駛來。
其後跟隨的車隊規模不小,每一輛皆以金漆雕飾、珠簾繡幕,儘顯尊榮。
而那主駕更是由八匹通體雪白、神駿非凡的駿馬牽引,車窗懸著金線繡祥雲紋的錦簾,車頂一枚銀鈴清響,聲聲入耳,如碎玉擊冰。
陸朝陽低聲對了因道:“車內之人,恐怕就是當今九皇子。”
了因微微頷首,目光卻早已掃向馬車四周的護衛。
這些護衛個個虎背熊腰,目如冷電,太陽穴高高隆起,步履沉穩健穩,氣息收斂如淵,顯然皆是內家修為不俗的高手。
他們如眾星拱月般將主駕護在中央,神態警惕,宛若鷹視狼顧。
車隊後方那些馬車雖不及主駕奢華,卻也皆以紫檀為轅、雲錦為幔,想必是隨行九皇子的侯府世子們的座駕。
“將銀兩賠予人家。”馬車中伸出一隻手,輕點窗框。
那手指修長如玉,指甲修潔,一望便知是養尊處優之輩。
一眾世家子雖麵有不忿,卻不敢違逆,隻得悻悻取出銀票擲向乞丐。
待他們狼狽離去,車簾忽被掀起,一名約莫十二三歲的女童翩然躍下。
她身著淡粉襦裙,頭梳雙丫髻,眉眼清麗如畫,行動間卻透著一股超乎年齡的鎮定。
女童走至乞丐麵前,神色淡然地開口:“我家公子有請,請入車一敘。”
了因挑眉——這女童雖言語恭敬,眉目間卻自有一番不容置疑的氣度,不愧是侍奉皇子之人。
然而,他隨即蹙眉。
這九皇子前來大無相寺,竟隨身帶著這樣年紀的女童伺候?
那乞丐卻漫不經心地撣了撣手中銀票,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:“怎麼?你家公子有在馬車裡頭動手的雅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