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因聞言忍不住問道:“雪隱寺與大雷音寺究竟有何淵源?為何雪隱寺的鎮派武學竟會藏在大雷音寺中?”
他話音落下,桑延、桑傑、桑普三人卻都沉默不語。
就在這時,桑延突然轉頭望向桑傑,眼中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:“桑傑師弟,但願......你是對的。”
說罷,他突然仰天長嘯,那聲音中飽含著無儘的悲愴與自責:“弟子桑延,愧對祖師!”
話音未落,他猛地低頭,用儘全身力氣狠狠撞向地麵。
“砰”的一聲悶響,鮮血與腦漿四濺,桑延的頭骨應聲碎裂。
他的身體劇烈抽搐了幾下,最終歸於平靜,唯有那雙圓睜的眼睛中還殘留著未儘的執念與悔恨。
“師兄!”桑普撲倒在地,顫抖著扶起桑延尚有餘溫的屍體,聲音哽咽,“師兄!你何至於此啊!”
他猛地抬頭,淚眼朦朧地望向了因:“了因!那三千信徒,當真是自願赴死!這件事,桑傑師兄從未參與其中,反而因心中愧疚,一路為亡魂誦經超度,你殺我二人也就罷了,桑傑師兄無罪,你可否放他一條生路?”
了因轉目望向桑傑,卻見桑傑緩緩搖頭,麵容平靜得可怕:“罪僧罪孽深重,當以死謝罪。”
他轉向桑普,眼中泛起一絲溫情:“桑普師弟,你可還記得?當年你初入寺時,不過總角之年,是師兄牽著你的手,一步步走進山門的。”
桑普聞言,渾身劇震,往事如潮水般湧上心頭。
他想起多年前那個春日,年幼的他怯生生地站在雪隱寺門前,是桑傑微笑著牽起他的手,溫聲說道:“從今往後,這裡就是你的家了。”
那時的陽光正好,灑在桑傑年輕的臉上,溫暖而慈悲。
想到這裡,桑普的淚水奪眶而出。
這些年來,隨著他修為日漸精深,地位不斷提升,竟漸漸疏遠了當年引他入門的師兄。
他想起桑傑多次想要與他參禪講經,可都被他以修煉為由推脫。
此刻想來,那些借口何其可笑,何其可悲。
“桑傑師兄...”桑普哽咽道:“這些年來,是師弟辜負了師兄的恩情。當年若不是師兄引我入寺,我早已餓死街頭。這些年來,我、我...”
桑傑聞言,眼眶頓時紅了。他望著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師弟,聲音沙啞:“師弟,你可知道,師兄從未怪過你。每每見你修為精進,師兄心中既欣慰,又......又難過。”
他緩緩抬起手,卻又放下,眼中滿是不舍:“我佛門中人豈能不誦經參禪...師弟,當年是師兄接引你入寺,今日,便由師兄送你一程,可好?”
桑普的淚水模糊了雙眼,他哽咽難言,隻能重重叩首,額間沾染了桑延尚未乾涸的鮮血。
“勞煩師兄!”
桑傑深吸一口氣,眼中閃過一絲決然。
他緩緩抬起右手,掌心泛起淡淡的金光。
這一掌,凝聚了他畢生的修為,卻也是他此生最痛苦的一擊。
“師弟,走好。”
掌風輕拂,一道柔和卻蘊含內力的掌力印在桑普胸前。
桑普身軀微微一震,嘴角溢出一縷鮮血,桑普身形微微一震,嘴角溢出一縷鮮血,卻露出了釋然的微笑。
他最後望了桑傑一眼,眼神中滿是感激與不舍,隨即緩緩倒地。
桑傑怔怔地望著桑普漸漸冰冷的身體,兩行清淚終於滑落。
“阿彌陀佛...”桑傑低聲誦念。
這一刻,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春日,陽光正好,他牽著那個怯生生的小沙彌,一步步走進山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