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著請帖,武鬆從客店出門,很快走到知州衙門。
衙役見到請帖,恭恭敬敬請武鬆直入後衙。
知州王懷、國子監博士胡瑗、副考官宋城三人都在。
“學生武鬆,拜見諸位大人。”
武鬆行禮拜見。
此時的武鬆還沒有官身,隻有舉人身份,而且剛剛中舉,所以要自稱學生。
見到武鬆,胡瑗頗為詫異。
本以為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,沒想到是個魁梧巨漢。
“坐吧。”
知州王懷笑嗬嗬指了指旁邊的位置。
“謝大人賜座。”
武鬆在副考官宋城旁邊坐下。
胡瑗再次打量武鬆,問道:
“那存天理、滅人欲,是你的見解?”
“是。”
“你的老師是誰?”
武鬆長得很魁梧,不像個小孩子,但也是個年輕人。
試卷上提出的理論太過精妙,胡瑗不相信,這是武鬆自己的見解。
背後肯定有一個非常優秀的老師,存天理、滅人欲是這個老師教的。
“諸位賢者,都是我的老師。”
武鬆淡淡回了一句。
胡瑗、宋城兩人同時露出驚訝之色。
這意思是,武鬆是自學的,沒有專門的老師。
“嘶...你都是自學?”
胡瑗不可置信地問道。
武鬆回道:“是。”
宋城愕然,連忙追問:“你自學了誰的書?”
武鬆回道:“孔孟之學、諸子百家、漢唐諸賢、魏晉之說,無不通達!”
“最喜本朝二程洛學,融彙通達之後,提出天理、人欲之說。”
胡瑗、宋城同時震驚。
知州王懷咽了咽口水。
武鬆這個年紀,居然就把這麼多書讀完了,而且讀通了?
王懷問道:“沒有老師指點嗎?”
武鬆笑嗬嗬回道:“慚愧,不怕知州相公笑話,武鬆家境貧寒,清河縣文風暗弱,沒有名師。”
三人再次震驚。
胡瑗問道:“那你是如何融會貫通,得出天理人欲之說的?”
武鬆開始侃侃而談,從先秦諸子百家開始,一直說到北宋二程。
所謂北宋二程,就是程顥、程頤。
他們兩個是北宋理學大家,後世和朱熹並稱:程朱理學。
武鬆滔滔不絕,胡瑗三人聽得如癡如醉。
一口氣說到掌燈時分,胡瑗忍不住驚歎道:
“恩州府居然出了你這樣的大才!”
“以你的才學,足以到國子監當博士!”
宋城也忍不住在讚歎道:“今日聽君一席話,勝讀十年書啊!”
知州王懷是進士出身,聽完武鬆的論述,他非常確定,武鬆一定能考中進士。
日後,武鬆必定成為朝廷頂梁柱。
“不早了,我們入席吧。”
武鬆起身,跟著三人進了後衙房間。
滿滿一桌酒菜,婢女在旁邊伺候。
胡瑗坐在主位,按理說,王懷坐在第二個位子。
但是王懷怎麼都不肯坐,堅持讓武鬆坐在第二個位子。
武鬆推辭一番,最後坐下來。
入座後,王懷笑嗬嗬問道:“不知武鬆兄弟酒量如何?”
“不敢自誇,但喝個十斤不是問題。”
“哦?如此海量?”
王懷驚訝,武鬆笑道:“我羨慕李太白鬥酒詩百篇,所以也喜歡喝酒。”
胡瑗笑道:“既如此,多拿就來,今日想聽聽武鬆作詩。”
宋城附和道:“不錯,一首《臨江仙》蕩氣回腸,想看武鬆兄弟再作詩幾首。”
王懷下令拿酒。
兩壇酒擺在桌上,武鬆也不客氣,先喝了幾大碗,然後開始吟誦:
“桃花塢裡桃花庵,桃花庵裡桃花仙...”
武鬆念的是唐伯虎的《桃花庵歌》,正好對應飲酒作詩,顯得放浪不羈。
一首詩念完,胡瑗讚歎道:“世人笑我太瘋癲,我笑他人看不穿。”
“好詩、好詩啊,再飲一杯。”
科舉雖然不考詩文,但詩文卻能衡量一個人的才華。
比如王安石、蘇軾都是詩人。
觥籌交錯,一直到深夜,胡瑗三人被武鬆灌醉了,宴席才散。
婢女扶著三人回房歇息,武鬆自己走回客店。
到了門口,小廝抱著一口箱子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