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荊門軍,一路往南走。
路上不斷見到有潰兵,這些人原本就是無業的百姓,因為官府盤剝,無了生路,所以投靠陳諒。
戰敗後,有的跟隨張定賢回去,有的則選擇跑了。
武鬆不理會這些敗兵,繞路避開,繼續往南前進。
走在路上,趙惜月跟著武鬆,時不時言語挑逗。
“二郎那日好大氣力,奴家身上還有淤痕。”
“那你是親哥打得,不乾我事。”
“二郎不把奴家保住,怎會被打。”
武鬆沒有接話,繼續往前走。
“我們做紮火囤的有些個行話,二郎可要學了。”
“萬一那陳諒問起來,也不會被識破。”
這話說得有道理。
武鬆便問紮火囤有哪些講究,有哪些行話。
趙惜月一一說了,武鬆聽著。
荊門軍距離江陵府約莫百裡路程,不算太遠。
但三人都是步行,走得不快。
因著賊兵橫行,道路旁的客店都荒廢了,沒有店家。
到晚時,住在廢棄的客店裡,隻得片瓦遮身。
行了兩日,眼見日落黃昏,前方卻是一個湖泊。
武鬆放眼一望,不見渡船。
“此處無有艄公麼?”
武鬆問趙惜月,趙惜月說道:
“我兄妹離開江陵府,走枝江、過峽州,未曾到過此處。”
這條路她們兄妹也沒有走過,不知道怎麼過這湖泊。
眼見著就要天黑了,武鬆說道:
“這湖泊廣大,繞行太遠。”
“今夜在此歇宿,明日伐木作筏子,再過去。”
趙芳望了望,湖泊方圓幾十裡,若是繞路,確實太遠了。
武鬆說的法子是最好的。
剛放下行李,卻聽得蘆葦蕩裡飄出歌聲:
嗨...喲!
天不管,地不收!
老子生在浪濤頭!
金銀是棺酒是槨!
閻王殿前賒賬走!
趙芳起身,卻見蘆葦蕩裡搖出一隻船來。
一個精壯的漢子在船尾搖著櫓,口裡唱著漁歌。
趙芳見了,說道:
“二郎,那裡有渡船,隻是那艄公聽起來不是好人家。”
武鬆笑道:
“莫非我等是好人家?”
趙芳嘿嘿笑道:
“這話不假,隻是我等都是地上的好漢。”
“到了他船上水裡,怕不是他的對手。”
武鬆笑道:
“無妨,且去看他多大的本事。”
提了行李,武鬆走到岸邊渡口,喊道:
“艄公,且把船來接我們三個過去,俺與你銀子作酬謝。”
那艄公便把船停住了,問道:
“你三個是甚麼人,卻走在這裡來?”
“這時節兵荒馬亂,日落黃昏卻不投宿?”
武鬆說道:
“我等往江陵府去,路邊客店都荒廢了,無處安歇。”
“你且渡我等過去,情願多與你銀子。”
那梢公仔細打量一番,把船便放攏來到岸邊。
“這兵荒馬亂,遇到我算你們的造化。”
艄公把船定住,趙芳提著行李上船,趙惜月邁著步子,輕盈落在船上。
武鬆走在最後,提著沉甸甸的包袱,踩在船上時,船身微微晃動了一下。
武鬆放下包袱,包袱落艙有些好響聲,艄公心裡暗暗歡喜。
杆子點在岸上,把櫓一搖,船早蕩在湖心裡去。
艄公一麵搖著櫓,一麵高聲唱起來:
嗨...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