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王氏沒覺得有什麼不對,宋大夫卻頻頻回頭,“從明日起便用老夫新開的方子來抓藥。”
等他終於寫完了藥方,又細細交代了醫囑,還不忘深深看了兩眼孟王氏才離開。
人是孟昭月請來的,自然沒有不送的道理。
醫館的車剛走,孟昭明不知從哪竄了出來,硬拉扯著她往牆下走。
她拉扯不過,隻微微擰眉抬眼問,“你要做什麼?”
這個哥哥自小便遊手好閒,美名其曰結交貴人,卻一事無成。
更何況,她一向知道,他不喜她。
孟昭明難得擺了張好臉色,眼底是壓抑著的精光。
“其實爹走之前給你留下了遺書……”
孟昭月心底一顫,爹爹自小偏疼她,她卻沒有見他最後一麵。
原來,爹爹走之前也是惦記著她的。
“你去陪張大人用個飯,昨日你得罪了人家,賠個不是也是應該的,張大人可是刑部的大官,到時候咱們一家都被下罪,你可還對得起爹爹?”
陪人用飯?
孟昭月猛地咬了下唇,看著滿眼盤算的孟昭明,“我去了你就給我?”
“當然。”
.
望春閣門口人流熙熙攘攘。
二樓包間,張正賢麵前擺著一桌豐富的席麵。
孟昭月被孟昭明推搡著進了門,又被他按在張正賢身側座位上。
“嘿,大人,月丫頭到了。”
“嗬!”張正賢挑起眉毛掃了孟昭月一眼,猶如毒蛇盯著獵物。
“來了?”
孟昭月雙手緊攥,但想到爹的遺書,終是開了口。
“張大人,家有組訓不為妾,何況小女更是一心隻想伺候祖母百年,這才言語無狀,還請大人莫要介懷。”
孟昭明麵色一寒,被張正賢一掃,頓時有些氣結。
但摸了摸袖口,轉瞬又笑了,“嗐,我家月丫頭就是死心眼,張大人您大人有大量。”
說著話,人已經起了身,走到孟昭月和張正賢之間,拿起酒壺給兩人各倒了一杯。
袖口寬大,遮住了孟昭月的視線。
張正賢倒是將他的動作儘收眼底,狹小的眸子裡壓著精光,並未表現半分。
孟昭明支起身,將那杯加了料的酒晃了晃,塞進孟昭月手中,“這樣,阿月你與張大人對飲一杯,聊表一下誠意,如何?”
孟昭月微微蹙眉,盯著酒杯看了一眼。
實在是酒這個東西沒給她留下過什麼好回憶,此時看著這杯中晃蕩的酒麵,好似又看到了那人似笑非笑的嘴角。
“喝了能讓你痛快些。”
可是一點也不痛快。
“嗬,那得看孟姑娘誠意了。”
張正賢不懷好意的聲音響起,讓孟昭月猛地清醒過來。
這麼多年了,為何總是能想起他來。
孟昭明說了,要讓張大人原諒她。
“還請張大人不與小女計較。”
話落,孟昭月抬手,唇瓣沾上酒,飲了一大口。
但酒水含在口中並未下咽。
她怕……
突然,“嘭”的一聲。
包間門被人從外踹開,力道極大。
孟昭月慌張間轉頭去看,一雙玄色金絲鉤織錦靴踏門而來,腳步從容淡定,氣場冷硬。
再往上,陳墨繡祥雲披風,火紅狐毛領包裹著蒼白的皮膚,五官極為豔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