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那拿著透明膠帶進來的時候。
就看周祁梟坐在桌子前,叼著煙,正擰著眉頭看著手裡捏著的碎紙片。
男人的手很大,紙片很小。
他滿眼的不耐煩,卻仍舊很仔細辨認每一塊碎片。
動作小心的好似換了個人。
當煙灰掉落的一刹那,周祁梟條件反射的站起來。
看著被自己帶起的風吹亂了的紙片,他低咒一聲。
將煙攆滅,握拳重重的敲在桌子上,緩了緩,又坐了下去,重新拚。
看起來滑稽又可憐。
赤那搖了搖頭,看來人是真氣瘋了,精神都不正常了。
其實赤那進來的瞬間,周祁梟就感覺到了。
她沒第一時間開口,那就是沒什麼重要的事兒。
原本不想搭理,但他可沒什麼興趣讓她站這兒,參觀自己拚紙片的傻逼樣子!
“有話快說有屁快放,和她沒關的先彆煩我。”
聲音寒涼帶刺,饒是赤那也被驚了一下。
這是真不正常了!
正事兒都不管了?
徐敬坤還被他晾在那兒呢!
她立馬站直身體,公事公辦的彙報目前的進展。
“頭兒,這邊街頭監控很少,沒查到什麼有用的消息,派去薑家的人說,薑霽川和薑霽流兩兄弟今早坐私人飛機回華國了,和溫小姐離開的時間對不上,而薑父昨天就離開了,薑家人沒在南州。”
周祁梟頭都沒抬的接過膠帶,將拚好的一角貼上。
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,派人去華國查。”
赤那剛要伸手幫忙,周祁梟神色一變,抬手阻止。
“沒事兒就滾出去。”
嘖嘖,這都氣的飆臟話了。
可好奇死她了,赤那悄悄的踮起腳尖,想要看看上麵到底寫了什麼,但又不敢動作太大。
嘴上沒閒著,繼續彙報:“頭兒,動作有點大,周家的那幾位肯定知道了,我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?”
周祁梟看著拚出來的紙上那清晰的“討厭”兩個字,輕輕的蹙起眉頭。
媽的,這上麵怎麼寫著“討厭”?
討厭什麼?不會是討厭他?!
他越發的煩躁,“鬨起來,帕萊又該囉……”
還沒說完,周祁梟捏著碎紙的動作一頓,猛然想起,帕萊已經死了。
以後他要動南州再也不會有人絮絮叨叨拿那該死的情誼來桎梏他了。
不知道為什麼,腦海裡頓時冒出小姑娘滿眼悲傷的樣子。
她說:我沒有爸爸了,無論我笑也好哭也好,他也不會因為我高興因為我難過了……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這個人了,我永遠也見不到他了。
那時他還不太理解這有什麼好拿出來說的。
人死了自然就見不到了。
這不是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嗎?
但現在,他好像有一點理解溫冉的心情了。
確實,以後無論他做什麼,帕萊也不會再跳出來了。
這就是死彆?
但值得那麼悲傷嗎?
正如溫冉知道她爸活不久了,他也知道帕萊病入膏肓。
他甚至於等著這一天。
她死了,他就再沒有了枷鎖。
周祁梟從小生活的環境就是弱肉強食,有時死亡反而成為了解脫。
所以他無法共情溫冉那種悲傷的情緒。
正想著,手上的碎紙拚了大半。
主要內容也逐漸顯露出來。
周祁梟仔細看了一眼,忽然笑了起來。
隻是那笑容格外的滲人,看的赤那頭皮發麻。
原本還抱著點希望,這小東西是被人威脅了,才跑了的。
如今看來,從一開始就是哄著他玩兒的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