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陽山孤鷹嶺。
卯月夕顏:“七代,陣亡者和失蹤人員的名單,已經清點出來了,請您過目。”
鳴人接過名單,寫輪眼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上掃動著。
每個名字都像是一粒吹進眼睛的沙子,將他眼球割的生疼。
在失蹤人員的名單中,他找到了漩渦向日葵和日向花火。
閉上眼睛。
失蹤有兩種可能。
屍骨無存,或者逃出生天。
在這場發生在高山之巔,孤立無援的單方麵屠殺中……後者的可能性,幾乎為零。
也就是說……
鳴人捏緊手中紙頁。
一路走來經曆了眾多生死戰役,忍者的犧牲已是司空見慣的,到他這個年紀,對死亡的印象其實已經趨向麻木。
但這一次,鳴人久違的品嘗到大刀剜心般的疼。
因為眾人的犧牲是他決策失誤導致,而且……裡麵包括自己的友人,親人和女兒。
鳴人用力按壓著內眼角,試圖將即將湧出的淚水壓回去。
他不能哭,因為作為火影,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。
這時,卯月夕顏接著彙報:“七代,裹屍袋不夠用了。”
鳴人默立良久,低沉問到:“缺了多少副?”
卯月夕顏:“七千六百副。”
二度沉默,鳴人緊攥著拳。
和六道約定的時間,是明早八點之前安置好木葉眾,還有十六個小時。
但現實是,僅陣亡者遺體的收殮工作,就耗費了三分之一的時間。
確認死者的身份人員就更換了好幾批。
七千六百副裹屍袋……眼下上哪裡去置辦?又需要派出多少人,來回需要多少時間?
卯月夕顏:“七代,作為資深前醫療忍者,我有句話,不知當講不當講。”
“講。”
“如此眾多的死者,隨著屍體腐爛傳播的瘟疫是個大問題,過去忍界大戰中,像這樣出現萬人坑的情況,都是就地填埋然後焚燒的。”
“我的意見是,與其折磨活著的人,不如……讓大家在這裡安眠吧。”
鳴人轉過猩紅的眼眸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一把火把大家在這裡燒了?”
夕顏有理有據的說道:“火之意誌,伴隨著火光升華,未嘗不是一種歸宿。”
“等木葉重建,他們的名字刻在慰靈碑上,意誌將與大家同在。”
鳴人垂著頭……臉上陣陣恍惚的苦澀。
“你……容我想想,容我想想。”
最終,鳴人還是下定決心,就地焚燒遺體。
不過有這麼多年當火影的經驗,像這種不涉及原則性的問題,他還是善於人性化處理的。
有家人幸存的,就讓家人認領遺體自行處理,沒有家人的,便和留在這裡家人們,永遠作伴。
最終,被家人認領的遺體,大概兩千餘人,餘下萬人的遺體,便填入了萬人坑中,隨著熊熊的烈火……慟哭聲,哀嚎聲回蕩在向陽山巔。
這一刻,這座山有了新的名字,叫作哀牢山。
也不知是不是鳴人的錯覺。
他站在人群的前方,時不時就能感覺刀子一樣的目光,從四麵八方投射而來。
讓他如芒在背,如鯁在喉。
往來接洽的忍者,仍叫他火影大人,但聲音裡少了某樣東西……具體說不上少了什麼,就像做菜沒放鹽,溫酒沒有香。
熟悉的落寞感在心底發酵著。
明明他還是火影……卻像回到了無人認可的小時候那樣。
“這樣啊,大家嘴上不說,心底卻都在埋怨我嗎?這次的事情,我確實是難辭其咎啊,我應該早點警覺慈弦會為尋找川木而來,及時疏散大家離開。”
“這樣傷亡或許不會如此慘重的,確實是我的錯。”
“不過話說回來,在卡卡西老師之前的描述中,慈弦可以從川木掌心的楔中直接穿梭而出,到達他的身邊。”
“但事實證明,慈弦根本沒有這項能力,宇智波塵預言的所謂未來,根本不是完全準確的。”
“就是不知道川木有沒有逃到安全的地方,拜托了,請一定要活下來呀,我的孩子。”
大火將火之意誌徹底升華之後。
鳴人率幸存的八千眾準備離開這個無慘之地。
“火影大人,雷門越曆先生求見!”
“電氣的父親嗎……”
雷門越曆,研發雷車這一革命性交通工具的雷門公司社長,也是前文提到的大財閥。
他的兒子雷門電氣,是木葉這一屆第五班的成員,也犧牲在了向陽山的戰役中。
因為電氣身份特殊,遺體也被留下了。
雷門越曆見到鳴人後,並沒有興師問罪。
“火影大人,電氣的事情我不會埋怨您的,從他自願成為一名忍者的那天!就已經抱著為村子犧牲的覺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