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講法傳道授業解惑,如何當不起?”
展昭道:“凶手投毒,絕非講師的過錯,當務之急是快些找出此人,不讓他再加害更多的無辜者。”
“是啊!不能加害無辜!”
定覺點了點頭。
展昭開始進入正題:“胡西霸和程若水,皆在明光堂聽講,他二人功課如何?”
定覺怔了怔,欲言又止。
展昭就知道,這兩位都屬於差生類,不然人都沒了,至少得昧著良心誇幾句。
這顯然不妙,因為大部分老師是不會對差生過多關注的,更多的是防備,生怕對方惹事。
果不其然,當問到對兩位中毒者的了解時,定覺歎了口氣:“小僧慚愧,對他們知之甚少……”
“迷時師度,悟時自度,本就強求不得,定覺師弟何必自尋煩惱呢?”
正說著,一道聲音從旁邊插了過來。
展昭側頭,就見一個眉眼樸實,麵容溫煦的年長沙彌出現在旁邊,雙手合十,自我介紹道:“在下定逸,見過這位小師弟,幸得小師弟方才出手,挽救了一條性命,勝造七級浮屠!”
展昭還禮,心裡有些奇怪。
既然有法號,那就是僧人了,可對方穿的是沙彌的衣服,而非正式的僧衣。
這又是為什麼?
定覺揭曉了答案:“鄭明,你還未受沙彌十戒,未受度牒,不可自稱定逸!”
“定逸”眨了眨眼睛:“我入寺已有二十載,日日聽講,從不犯戒,還沒資格得一法號麼?”
定覺臉色沉下,語氣嚴厲起來:“你是否有資格得法號,小僧不曉,得由地藏院執事僧定奪,然你不許自稱定逸,聽清楚了麼?”
“哦!”
“定逸”垂著頭應了一聲,但口中還是絮絮叨叨,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。
展昭:“……”
這寺中的壓力不會這麼大吧?
沙彌遲遲不能轉正,直接瘋了一個?
“讓師弟見笑了,這般濁相,便是大相國寺這佛門首刹,亦難規避。”
定覺說到這裡,雙手合十:“菩提本無樹,奈何人間儘是攀緣客啊!”
展昭聽著這位的語氣裡,隱隱有些怨憤之意,不禁沉默。
看來相國寺內的環境,也不是每個僧人都認同。
正在這時,戒聞寬胖的身子靈活地閃入偏殿,嘴唇輕顫,聲音經由雄厚的內力,清晰地傳了過來:“小師弟,查清楚了——胡西霸是山西潞州府人士,當街毆死一人,得當地員外保舉,入了普濟寺出家,後觸犯戒律,於八個月前轉入我寺。”
‘果然是魯智深邪惡版!’
展昭皺眉傳音:“大相國寺連這種人都收?”
“是普濟寺收的人,難以約束,這才送來。”
戒聞解釋道:“沙彌者,乃勤策息慈之階,若能安住,顯懺悔發露之誠,便可皈依我佛,若一年內惡習不改,自當驅離。”
“那也不該!”
展昭直接地道:“且不說這等人會不會真心悔過,即便是的,先前被其毆死的人,就白死了?”
戒聞輕歎:“普濟寺將此人送來,我大相國寺乃梵門之首,總不能直接驅逐……有些事情,也是逼不得已啊!”
展昭依舊不滿,但暫時按下:“另一位小沙彌程若水呢?”
戒聞稍稍一頓:“他是襄陽人士,並無惡行。”
展昭聽出語氣有異,追問道:“身上可有仇怨?”
“程若水的父親,於襄陽犯下了一起大案!”
戒聞也不瞞了:“他與我大相國寺有舊,傳信而來,有言自己是被冤枉,隻是證據確鑿,百口莫辯,又遭襄陽三幫兩派合力圍剿,隻能暫時殺出重圍,托我們照顧他的獨子……”
展昭奇道:“此人現在何處?”
戒聞聲音再度頓了頓,回答道:“已經遁入‘惡人穀’,據傳穀內最新排位,繼原本的六大惡人後,排行第七。”
展昭:“……”
我算是看明白了。
這裡的沙彌,個個都來曆不凡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