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相國寺與六扇門同屬正道,哪怕暗中摩擦,終究不是仇敵,彼此間都留有分寸。
“哈!不愧是師父他老人家,帶回來這麼一位小師弟!”
戒聞之前生出的怒火,此時都被喜悅取代,胖大的身形一晃,已然來到展昭身側,開懷大笑的模樣,又像彌勒佛了。
展昭道:“師兄……”
“你來說你來說!”
戒聞笑眯眯地退後了半個身位,主動將位置讓出。
展昭也不推辭,直接道:“定覺不可能交予你們,他是在寺內犯案,流程尚未完全查清,那來自五仙教的劇毒,是否還有殘留,也是關鍵,待得寺內審問完畢後,再將犯人移交。”
“至於這些捕快……”
他的視線落在地上橫七豎八的捕快身上:“六扇門準備給我們一個怎樣的交代?”
周無心麵容沉凝,趙無咎則再度沉默少許後,突然從腰間解下一件腰牌似的物件:“此物可否?”
戒聞見狀動容:“名捕玉鑒?”
說罷,他趕忙傳音:“小師弟,快收下!”
六扇門本就是朝堂機構,官職上麵頗為複雜,不過若要劃分等級,倒也一目了然。
主要看隨身的令牌。
最高是玉鑒,乃四大名捕專屬,甚至與官員的魚符一樣,有大內行走的特權。
其下是金印,乃玄機、鎮嶽、決鋒、風隼四堂主官,印紋分刻“刑”“緝”“諜”“內”,各有權責,可以調集堂內精銳,甚至抽調一路州縣的所有捕快,被稱為總捕。
其下是鐵牌,這類往往是州級捕快,可以持令牌向當地駐軍求援,也有總堂之人,被尊稱為捕頭。
最下麵的則是木牌,便是縣級基層的捕快了,俗稱班頭。
而今,趙無咎給出自己的玉鑒,代表著徹底低頭,甚至程度超出預料。
得了此物,那真是占儘了道理,容不得對方後續有任何抵賴了。
“接著!”
眼見展昭伸手接過玉鑒,趙無咎又沉聲道:“此物暫存在閣下這裡,不允許交予旁人,能否辦到?”
“能。”
展昭點了點頭。
“起來!”
之前四仰八合地躺在地上的捕快,紛紛起身,回到兩位名捕身後。
與此同時,成隊的戒律僧從寺內出現,卻默默執杖,沒有阻攔。
“告辭!”
趙無咎心痛地看了自己的玉鑒一眼,再不多言,抱了抱拳,與周無心一起率眾離去。
一場交鋒,以六扇門完敗落下帷幕。
“大哥!!”
但周無心和趙無咎卻未返回門內,而是讓捕快先行,轉入一條小巷中,對著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身影道:“你為何要讓我將玉鑒交予展昭呢?便是我們帶不走定覺,也不該如此妥協啊!”
“咳咳!”
伴隨著輕輕的咳嗽聲,略顯虛弱的男子聲音響起:“他們早早就發現我了。”
“他們?”
以戒聞的武功,察覺到這位並不奇怪,但這個他們顯然就不止戒聞一人,趙無咎的眼睛猛地瞪大:“展昭也發現了,他與我交手時,未儘全力?”
本以為對那少年已經足夠高估。
結果還是低估?
“看來用不了多久,大相國寺又將多一位負業僧!”
周無心深吸一口氣:“不!恐怕是空缺許久的負業僧之首,‘負業明王’!許以殺生特權,審判天下罪人!唉,我六扇門為世間立律法,這群出家人反視朝堂律法為一紙空文,偏偏難以遏製……”
“現在不是說那些的時候。”
趙無咎沉聲道:“二哥自從去了雲棲山莊,就同‘江南大俠’雲鶴鳴一起失蹤!定覺行凶已是證據確鑿,如今我的玉鑒也給出去了,向大相國寺徹底低頭……如此種種,我六扇門聲威一損再損,這樣下去豈非人人可欺?”
周天光目光一動,卻是低聲道:“大哥是故意的?”
趙無咎也醒悟了,精神大振:“示敵以弱,引蛇出洞?”
“盛極而衰,否極泰來。”
伴隨著咳嗽和輪子摩擦地麵的聲音,男子的聲音逐漸消失於小巷中:“走吧!該肅清六扇門內部的妖風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