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書先生體內的靈力交鋒如同兩道無形的激流在狹窄的河道裡衝撞。
林舟的靈力精純而靈動,如春風化雨,悄然滲透;而符文另一端傳來的靈力則霸道陰冷,帶著一股腐朽卻又強橫的意誌,如同蟄伏的毒蛇。
“呃啊……”說書先生痛苦地呻吟著,身體時而僵硬如鐵,時而劇烈顫抖,汗水瞬間浸透了他的粗布衣衫。
他胸口那道符文的光芒明滅不定,暗藍色的紋路像活過來的毒蟲般扭曲、蠕動。
林舟麵色不變,按在說書先生肩頭的手指微微用力,一股更磅礴的靈力沛然湧入,並非強行驅逐那道陰冷靈力,而是巧妙地將其包裹、隔絕,暫時切斷了它與遠端的緊密聯係。
說書先生猛地喘過一口氣,如同離水的魚,癱軟在地,眼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恐懼和更深沉的絕望。
他知道,自己體內的秘密,恐怕藏不住了。
就在這時,那由林舟幻術營造的鮫人,仿佛受到了某種冒犯,發出一聲清越而帶著怒意的冷哼:
“大膽!竟敢在我族駐地之外,行此鬼蜮伎倆!
這道符印……好熟悉又令人作嘔的氣息!”
幻術鮫人的目光如冷電,死死鎖定在說書先生胸口那漸漸平複卻依舊顯眼的符文上。
“人類,你果然心懷鬼胎!這道符印的主人是誰?如此陰邪術法,為何會有我鮫人一族的氣息,說!你與他究竟是何關係?”
說書先生麵如死灰,嘴唇哆嗦著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他不敢說,因為那道符印不僅是控製,更是監視和索命的詛咒。
突然,異變再生!
那原本被林舟暫時壓製的符印,猛地爆發出刺目的幽藍光芒,一股遠比之前強大、充滿威嚴和歲月滄桑感的意誌,強行衝破林舟的靈力封鎖,直接占據了說書先生的軀體!
“哢嚓哢嚓……”說書先生的關節發出不自然的響聲,他原本佝僂的身軀竟以一種扭曲的方式挺直起來。
臉上的恐懼和卑微瞬間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睥睨天下、漠視眾生的冷酷。
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銳利,仿佛換了一個靈魂。
“嗬……”一個低沉、沙啞,帶著無儘威嚴的聲音從“說書先生”口中發出,與他原本的嗓音截然不同。
“區區幻術,也敢在本皇麵前賣弄?”
“他”的目光直接越過那栩栩如生的鮫人幻影,精準地投向了站在一旁,神色依舊平靜的林舟。
“小丫頭,你的靈力很奇特,竟能暫時乾擾‘傀儡咒印’。不過,在本皇麵前,不過是螳臂當車。”
林舟心中微凜,對方果然不簡單,一眼便看穿了鮫人是幻術,並直接找到了施術者。
她並未驚慌,隻是淡淡開口:
“原來如此。
借傀儡之口述說故事,引鮫人現身的,並非這說書人,而是閣下你。”
“哼。”
“皇帝”操控著說書先生的軀體,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。
那蒼老的麵容上,此刻卻浮現出一種與皮囊極不相符的、刻入骨髓的傲慢與威嚴。
他微微抬起下巴,眼神睥睨,仿佛在審視一隻微不足道的蟲豸。
“倒是個伶俐的丫頭。
不錯,這愚昧老兒不過朕掌心一具玩偶,能為本皇的長生大業獻身,是他幾世修來的福分。”
他毫不避諱地承認了,甚至帶著一種炫耀般的殘忍。
說話間,他的手指輕輕拂過自己胸口那仍在隱隱發光的咒印,動作輕慢,如同撫摸一件得意的藝術品。
“至於朕是誰?”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林舟,又瞥了一眼那因失去主導而暫時靜立不動的鮫人幻影,語氣中充滿了近乎癲狂的緬懷與不屑,
“告訴你這將死之人也無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