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來肅清雙翼的決定，應該無法更改了。”
陳單淩的神色也更加凝重：
“我會處理的…”
“也許我這麼問會有些冒犯……但是，您真的可以嗎？那畢竟也是一場殺戮，您真的能夠承受心理的壓力嗎？”
“我也不確定…可是必須阻止它們。”
“我亦聽聞……以四翼的狀況來說，是更容易受到惡魔的邪性影響而產生殺戮快感的。”
“我也向朽白交代過的，如果事態不對，他會儘全力阻止我，哪怕就讓我死在那裡。”
“一定要做到這一步嗎？您還年輕啊。”
“如果是為這件事跟那些混蛋同歸於儘，就正好讓我追它們到地獄去吧。”
陳單淩說著，目光愈發柔和下來，
“最起碼……我的家人不會知道這一切。”
薛奕辰沉吟半晌，也不知如何應答，良久才道：
“……我會代您繼續照顧他們。”
“隻是在那之後，我就沒法回應你的人情了。”
轎車駛回住宅，人形化的朽白正從關押著憶顰的地牢走上地麵。
他向剛下車的陳單淩鄭重地行了一禮。
“她們平安到家了嗎？”
“是的，也已確認『血影』狀況正常，能夠應對少量雙翼的侵犯。”
“嗯……”
陳單淩朝著地牢看了一眼，神色中略帶一絲憂心。
“您不必擔心，帶回的那名‘明鏡上級’目前情況穩定，屬下方才已為其穩固神智。”
“好，麻煩你了。”
一直到深夜，封修洛才從外麵回來。
他進門看到門口的鞋子知道陳單淩已經來了，便埋怨道：
“你說你個‘王’怎麼當的？雙翼囂張成這樣還能無動於衷？”
“…你查到什麼了？”
“我去了好幾家醫院！遇襲的何止就那家啊？
“也不知道為什麼，醫院的那些人就是非得一口咬定他們那兒沒出過這種事！好像說出什麼就會沒命似的——”
“修洛，你太失禮了。”
“怎麼著吧！越查我越氣！你說你個‘王’，哦，問啥啥都不知道，沒問題吧你？”
封修洛越說湊得越近，從門口一直罵到陳單淩跟前。
卻見陳單淩的目光中透著決絕。
封修洛一看他的反應，頓覺很是尷尬，吞吞吐吐了好一陣，
“你…你這是怎麼？反駁一下啊……”
“…確實是我的錯，我知道得太遲了。”
“……你你你知道就好！”
陳單淩不反駁，封修洛也就感到無趣，惺惺地又走到薛奕辰旁邊。
“你這孩子……”
“哎，他什麼情況？”
薛奕辰無奈地瞥了封修洛一眼：
“四翼的責任，他本來可以不必擔。”
薛奕辰指了指水壺，
“熱水已經放溫了，拿過去吧。”
“哦。”
封修洛不情願地在陳單淩和朽白麵前的杯子倒上水，然後就去了廚房。
血袋已經熱好，薛奕辰將兩包血袋與封修洛分好又回到了客廳來。
他問道：“您明天有安排嗎？”
“明天休假，正式開學是在後天。”
陳單淩又確認了一下時間，才點頭道，
“嗯，明天沒事。”
“那麼，您就從今夜開始練習吧，屬下會教給您意識侵入的要領，以您的意誌應當不難掌握。”
“是像昨天你對那個人做的一樣？”
朽白聽罷，神情透出了一絲陰險，微笑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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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的，您已了解作用了。”
陳單淩駭然，在淡淡的血腥中，朽白的從容讓他難以信任。
“您意下如何？”
“…抱歉，再等我兩天吧。”
“乾嘛？慫了？”
“修洛！”
“若您還未做好心理準備，則不利於接下來的練習。”
朽白向一旁的藝人父子倆看去，道：
“——也罷，這幾日主人進食之事也勞煩二位了。”
“今天由我來吧，修洛應該累了。”
“嘖，陳憶楷不是在嗎？”
“…他現在應該還在地下吧？他每天都會在他妹妹身邊站很久。”
“…那你們先調整，我去找他待一會兒。”
“好的。”
陳單淩快步地走至地牢。
隻見陳憶楷在地牢外佇立著，安靜得一反常態。
良久，陳憶楷才注意到身後陳單淩的氣息。
他連忙鞠躬道歉，慌亂讓他變得語無倫次。
“你乾嘛這樣？”
“抱歉，我走神了……您來了多久？”
“沒你發呆的時間久。”
陳單淩損了他一句，皺眉道，
“你妹妹還好吧？”
陳憶楷微微搖了搖頭：
“這幾天，除了您的蝠靈來鞏固神智時會悶哼幾聲，其他時候完全沒有反應。
“不過他說，目前的進展沒有異常。”
“是嗎…”
那陳憶楷和陳單淩在朽白那兒得知的這個消息就是一樣的了。
陳單淩沉吟一陣，
“在肅清雙翼的事結束以後，朽白會留下繼續幫你，在那之後你就不用再來補償我了。”
“…啥意思？”
“字麵意思。”
陳單淩笑了笑，便回了地麵去。
陳憶楷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，連忙追上去拉住陳單淩質問：
“您不會是想拚上自己這條命吧？！”
“如果不得不這樣，那也是沒辦法的事。”
陳單淩看著陳憶楷，說得淡然，
“彆忘了，我是死過的。”
陳憶楷哽住，轉而雙手握住陳單淩的手腕，誠摯地又勸：
“我曉得以您現在的年紀承受這些太沉重，但是咱們都可以儘量幫您解決！
“您想想，您年紀輕，家裡那些人類總不能剩下一輩子都見不到您吧？就算已經說了躲出來，也不可能一輩子藏著吧！”
“你知道我在怕什麼嗎？”
陳憶楷不解：
他不知這能在吸血鬼中稱王的四翼，所懼怕的會是什麼事情。
“……您說？”
“我怕我殺的雙翼多了，我麻木還算小事，要是成癮了呢？”
“哈……那您可說到點子上了。”
陳憶楷自嘲地笑道，
“我也年輕過啊。
“『暴君』的外號，就是我當年殺出來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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