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一夜剩下的時間裡,陳單淩一直懸停在城市上空,觀察著這裡的一切。
昏暗的冷色路燈無力地亮著,與徹夜燈明的醫院一同警戒著這一片深邃的夜空。
沒有發現雙翼吸血鬼作亂的蹤跡。
不知它們是躲藏起來了,還是真的安分了。
至少能讓陳單淩知道,他這一個月來的努力並不是徒然。
鳥鳴聲聲。
朝陽在山頭後,探出了紅彤彤的一側臉。
天要亮了,看來那些吸血鬼暫時不會出來了。
陳單淩回了房間,陳鹿還在他的床位上安靜地睡著。
她的呼吸平穩了、臉色也不再慘白,昨夜的遭遇好似幻夢。
陳單淩輕歎。
他收起翅膀,撞倒了桌上的陳鹿前陣子帶回的鈴蘭花狀的小夜燈。
好在及時接住,才沒砸壞。
陳單淩鬆了口氣,將小夜燈放到桌麵更靠裡的位置,免得真弄壞了。
說來奇怪,已經早晨了,他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困意。
“主人,屬下未發現異動。”
“嗯,我也沒發現。”
陳單淩輕輕拉出椅子,靠坐在上麵,閱讀著這幾天的新聞。
他在意的,正是他被封印的時日裡所發生的事:
那些大量的、頸動脈有著獠牙傷口的傷患,到底是由雙翼造成?還是由彆的、他還不知道的危險造成?
雖隻兩日,但這件事不小,影響可謂惡劣。
“在您封印期間,屬下已進入一所醫院調查,初步推斷非吸血鬼作亂。”
“那些傷口不是獠牙造成的?”
“傷口相似度過高,若是吸血鬼,也應是同一個吸血鬼所為;但傷口處未發現吸血鬼殘留的唾液。
“並且,屬下於調查時,一名傷患搶救無效死亡,卻是由心臟疾病導致死亡;
“而受吸血鬼的獠牙刺傷後的一日內,人類不會死於身體疾病,隻可能死於致命傷;未有血液交彙無法完成異變過程,但仍會發生異變反應。”
朽白詳細地說明著,他知道陳單淩從沒了解過這些事,若是直接說推斷的結論,陳單淩大概率是聽不懂的。
“嗯…”
陳單淩沉吟半晌,注視著朽白一言不發。
“主人有何疑慮?”
陳單淩笑了笑:
“沒什麼,我確實不太懂這些。
“依你看,疑點在於傷口形狀和唾液殘留、傷患死因,應該還有‘食量’的問題吧。”
朽白心中一驚。
“如果是同一個吸血鬼,一夜間這麼龐大的進食量會導致它失控。”
朽白的眼神中也終於閃過一絲訝異:
看來主人已經能夠讀取他的心思了。
“嗯,是能。”
難得見朽白這副驚惶的樣子,陳單淩覺得有趣,又繼續逗道,
“還好,我以為你真的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呢,這樣還差不多。”
“主人…您……”
“我不是取笑你。”
眼看朽白愈顯慌張,陳單淩的嘴角淡淡揚起,陳鹿倒是先“噗哈”一下樂出了聲。
主仆回頭。
陳鹿隻睜了眼、還沒起身,也難怪他們剛才都沒注意到。
“你醒了?”
陳單淩起身,朽白乖巧地退讓到一旁侍立。
“怎麼樣?傷還疼嗎?”
陳鹿隻搖搖頭沒出聲。
剛才隻看陳單淩的背影感覺還好,但看到了正麵,她仍然會止不住地戰栗。
這次她在心靈上受到的創傷,實在太大了。
陳單淩的臉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化,但是他此時的氣息,與陳鹿昨夜感受到的一致。
那壓抑的氣息,壓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陳單淩沒有催促,耐心地等待陳鹿回應。
他蹲靠在床邊,兩側手肘都搭著床沿。
他已經知道答案,但他還是希望陳鹿可以不那麼懼怕他,再多說幾句話也好。
“若是需要,屬下可代您催眠。”
又是那蝙蝠嘶鳴的輔音。
這聲音陳單淩沒聽過,在他耳中隻覺得這聲音怪異、但聽得懂。
太大聲了。
他緊張地回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,又擺了擺手拒絕了這一提議。
陳鹿當然沒聽見。
以陳單淩的態度,應當更希望陳鹿可以自己表達出真實的感受。
他一直是尊重個人意願的。
“哥哥,那個人……那個人死了嗎?”
陳單淩想了想,安慰似的笑道:
“沒死,打了一頓。”
“…他為什麼綁架我啊?”
那家夥是想把你折磨致死。
陳單淩是讀過那個混蛋的用意的:
弑鬼者想利用陳鹿的死來使他失控,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給他安上罪名,還可以把陳鹿的死也怪罪到他頭上。
在明知不能有過大情緒波動的情況下,陳單淩氣得快要發瘋。
隻是因為要救陳鹿,才讓那個人渣死得沒有那麼慘烈。
“對不起,我沒保護好你。”
“憶顰姐姐說,你被…封印了?”
陳單淩當然暗暗地不爽了一下:
陳憶楷怎麼也不知道阻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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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外的陳憶楷打了個噴嚏。
“您又擱裡頭講我壞話呢?”
“你還偷聽啊?”
陳單淩不滿地拉開門,看向陳憶楷的眼神頗為幽怨,
“你,解釋一下?”
陳憶楷打著哈哈,不好意思地笑道:
“我也沒想到啊,憶顰那嘴是真快…”
陳單淩白了他一眼,沒好氣道:
“你在門口乾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