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單淩去往隔罪界後,今天已是第三日。
傍晚。
陳單淩的家人正備著晚餐吃的配菜,薛奕辰和陳憶楷也在廚房中給他們打下手。
一家人沒什麼胃口,隻隨便做了四道小菜。
約過了十多分鐘,菜上齊了。
“三天了……哥哥還要去幾天啊?”
“急啥呀?他也想儘快回來嘛,沒回來就說明事還沒辦完嘍。”
陳鹿噘著嘴。
見狀,薛奕辰端上他剛做好的嫩黃色布丁、又遞了把小叉子,在陳鹿麵前給布丁淋上了焦糖。
他又輕輕地將布丁推到她麵前,微笑道:
“來,你的焦糖布丁。”
“謝謝…”
陳鹿雖道了謝,卻還是愁眉苦臉。
她拿起那小叉子沿著布丁的楞邊,將其切成一粒一粒的小塊,顯然心不在焉。
“乾嘛?不喜歡啊?”
“修洛,態度…”
陳鹿搖了搖頭,依舊木然地切著布丁。
幾分鐘過去,愣是一口也沒吃。
“你這都快切成泥了啊……”
陳憶楷給陳鹿遞了個小勺。
順便把溫好的血包丟給薛奕辰和封修洛,他也總算能“開飯”了。
今天朽白總是盯著他,讓他渾身不自在,血也不太能喝得下了。
終於,他忍不住問道:
“……您有事兒找我啊?”
朽白點頭:
“稍後到天台來,吾有要事告知。”
說罷,就上了樓去。
“……哦…”
陳憶楷愣愣地應了一聲,就儘快喝掉了那一包血。
“哎,對了,老爸,我們庫存還夠喝多久啊?”
“……應該隻夠四天了。”
“哈啊……真是,最近這些事搞得出去都不方便了!”
“沒辦法…隻能先這麼過了。”
這些天,醫院更是人滿為患。
現在的局勢,是“明鏡”和弑鬼者都集中在這個鎮上,可謂四麵楚歌。
那些外地來的弑鬼者均是單打獨鬥,還不知這片城鎮的吸血鬼經常聚集的地點,才讓目前的局麵還不至於太過混亂。
而“明鏡”,自從在陳單淩魔化的當晚被圍剿了一批後就沒了動靜,好似是在等待著時機。
因此,為了維持眼下搖搖欲墜的平衡,借住在陳單淩家中的一行雙翼吸血鬼,也就暫時不能自如地外出了。
存放在冰箱裡的食材也一天天地減少,眾人都是憂心忡忡。
陳單淩走前早已與朽白事先囑咐過:
如果食材不夠了,最好陪著他們出去采買一下。
可朽白這些天總是翻閱著那一本本極厚的書,他們不敢開口、朽白也不會主動表達,雙方的情況就僵住了。
陳憶楷丟了喝空的血包,稍稍收拾一下就到了天台去。
“我好了,您找我啥事兒?”
朽白仍在翻看古籍。
他對高階惡魔咬到雙翼吸血鬼會造成的後果確認再三,終於向陳憶楷問道:
“汝可知,‘仆’形成條件為何?”
陳憶楷不明所以:
“就……四翼咬人啊?”
他都被朽白問得不確定了。
見朽白盯了他數秒,他更是沒了底氣:
“呃…不對嗎?”
“不錯,此乃汝迄今所見之情形也。
“但究其根本,是由越階關係的獠牙接觸而引發異變。”
“越階…?”
朽白輕輕點頭:
“主人被封印時,汝曾前來供血,可還記得?”
“啊對…”
“汝為雙翼,吾為高階惡魔,這其中越過的一級則是低階惡魔。
“這意味著什麼,汝可知曉?”
陳憶楷好像聽懂了:
“您是說…我會……?”
他指了指自己,又指了指朽白。
他的心聲,作為惡魔的朽白自然能夠聽得到。
朽白沒有否認:
“若由汝接替主人之位成為四翼,可願?”
陳憶楷連連擺手:
“我我我可不敢啊……”
“有何不敢?”
“‘王’該乾啥我是真的不知道!而且萬一我被蝠靈殺了——”
“汝異變為四翼的原因並非為占有某個惡魔的能力,故不會有蝠靈前來。
“至於‘王’的職責,主人所為汝亦見過許多,無需刻意注意。”
“那意識啥的……”
“吾等惡魔不同於四翼吸血鬼,新生的‘仆’並不會經曆無意識的階段。”
陳憶楷鬆了口氣。
“待主人熟悉術法後,也應能斬斷你我之間的主仆關係。”
“我倒不是介意從屬關係……”
“那麼,汝作何選擇?”
朽白讀得到陳憶楷內心的百般猶豫。
在聽得一陣糾結的心聲戛然而止,他淺笑:
“若是決定了,便即刻異變。”
也好…反正遲早都得經曆,倒不如趁早,也省得這會兒畏首畏尾。
陳憶楷想通了。
他的眼神堅毅起來,鄭重地接受了。
朽白上前,俯首將獠牙刺入陳憶楷的頸動脈,猛烈的吸嘬便開始了。
不同於四翼吸血鬼的“血契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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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下標記的惡魔需要將血契持有者的血液全部吸儘,才能夠讓血契完全生效,否則就無法在一次進食中就完成這異變的進程。
朽白也忍耐得太久了,此時要讓他吸儘陳憶楷的血液還不是難事。
隻怕他的食欲在那之後仍然旺盛,那事態就嚴重了。
因此,朽白趁著理智尚存,先降下了能夠限製自身行動的“血牢”。
陳憶楷逐漸脫力,終於癱軟得跪倒在地、意識已經處在遊離之間。
“哎,陳憶楷,我跟我爸打算出去……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