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不是因為受陳單淩的威壓影響,方才本已視死如歸的黃蒙心底竟產生了一絲求生的本能。
陳單淩說話時稍稍露出的獠牙尖端,語氣間帶著淡淡的威脅之意。
黃蒙不禁自嘲:
“真想不到啊,我怎麼會認可一個惡魔的話。”
“至少從朋友身份看來,我沒必要和你衝突。”
陳單淩帶著黃蒙振翅飛高,
“等你向薛奕辰解釋完異變實驗的事,我還有問題想問。”
“現在問呢?也許我回答得了你。”
“你的記憶被誰封鎖過?”
黃蒙愣住。
陳單淩輕輕歎了口氣:
“算了,那個‘人’應該也已經把關於它的記憶清除了吧。你隻是資曆最深的研究員罷了,組織實驗的不是你。”
“你到底…知道了多少?”
“不多,也就是知道他們都住在哪而已。”
“不愧是惡魔啊…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們。”
黃蒙無力地搖頭。
忽然,他的眼神渙散開來、直勾勾地盯著前方,連心跳都暫停了。
陳單淩笑了,仿佛這就在他的意料之中:
“找到了。”
黃蒙驚醒、猛地吸一口氣,心跳才恢複過來。
他不知發生了什麼,腦內多年的某種束縛終於得以掙脫。
“惡魔,你做了什麼?”
“彆問太多。”
將“血十字”給予凱恩一族的惡魔,終被查到了蹤跡。
“控楓”,這就是那名惡魔的魔號。
其纖長的魔角長勢彎曲向前,正是陳單淩“追溯”酒吧過往時看到的那名惡魔。
禁罪門的殘留亡息中有她的身形,就表示離開魔界時她未沾染罪惡。
可既指使弑鬼者與“明鏡”犯下罪行,難道仍然沒被送回魔界?
陳單淩想得出神,若非樓頂的薛奕辰喊了一聲,不知道他會帶著黃蒙飛到多遠的地方去。
“您心事濃重,可是又多了煩惱?”
陳單淩將黃蒙放下:
“你們先把話說清,彆的事我還在梳理。”
“…勞煩您了。”
“資料看得有頭緒嗎?”
“隻有實驗體的研究數據,這些東西我並不了解,實在看不出端倪。”
薛奕辰說著,猶豫地向黃蒙微笑道,
“……請問您…能協助嗎?”
“奕辰,你不恨我?”
“您隻是恰巧負責收集我和修洛的數據,我不需要恨您。”
“數據的事就拜托你們了,我再出去一趟。”
“您這是另有安排?”
“線索都留了,我沒有不查的道理。”
“線索?”
“你家的血跡啊,忘了?”
薛奕辰恍然大悟。
“主人,可需要屬下同往?”
“不了,你留意一下源原那邊吧,我不太確定那些惡魔我處理好了沒有。”
“是。”
主仆分頭行動,陳單淩再次落到薛奕辰院後的草坪。
再次檢查血跡時,他發現了某種不明碎屑。
似是受這碎屑作用,即便血跡已經留存許久,卻仍未凝固。
如果自己沒有“追溯”的能力,也許直到這時還會認為血跡是“新留下的”吧。
弑鬼者的謀劃居然這麼縝密了。
陳單淩的指尖撚著尚未凝固的血跡,眯起眼思考起來。
就是這一眯眼,讓他看出草坪上還有彆的異狀。
斷層。
是在見麵會附近發現的那種力量斷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