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生說完,現場響起一連片的歎息聲。
“真想不到啊,王槐那會兒雖然怪,可至少還是個正常人,怎麼會……”
“這就是人各有命,這些年我總覺得自己混得很慘,但這麼一看,至少身體還算健康。”
“太可憐了,我們要不要湊點捐款,給他們家送過去,我記得王槐家情況本來就不怎麼好。”
“還是彆去打擾了,他現在最怕的,就是彆人的打擾。”
“……”
有人關心,有人感慨,也有人拿同學的經曆和自己對比,得到了某種寬慰。
林白冷眼看著這一切。
過了一會兒,他突然起身抱歉,說醫院有點急事,自己先走了。
隻有少數幾個人挽留了一下。
也有同學冷笑了一聲。
覺得林白是在為王槐打抱不平。
林白倒是沒想太多,他來這裡,本來就是為了找王槐,知道他不會過來之後,還不如直接去他家找人。
在酒店門口等車的時候。
他看到有個人很奇怪,一直在酒店外徘徊,衣服上有一團臟汙,褲子也破損了一部分,像是不久前才摔了一跤。
這個男人不時探頭朝酒店裡看,像是在找什麼人,但每次有人出來,他又連忙走到一旁角落,不想讓人注意到自己。
林白上車離開的時候才看到他的臉。
“這不是錢俊然嗎?”
他認出了對方,正是今晚說了要來參加同學聚會,但一直沒到的那個同學。
對方在班上也很有特色。
號稱班級圖書管理員。
坐在最後排,拿個紙箱子,放了一大箱各種課外讀物,無償借給全班的人。
他自己更是嚴重的課外讀物成癮者。
每次上課都在偷偷的看。
還總喜歡給人安利。
因此林白對他有點印象。
“來都來了,怎麼不進去,是怕走錯地方了嗎?”他搖搖頭,也沒多想,按照梁生給的地址,趕了過去。
……
大概二十多分鐘後,林白在西郊一個安置房小區外下了車。
這裡沒有電梯,他爬上六樓,確認了一下房號,才敲響了門。
現在是六點。
上麵兩層的燈壞了,樓梯窗戶很小,因此這裡非常暗。
但林白沒有感到不安,反而多出了一種安全感。
《棲影術》的使用條件,就是要身處黑暗中。
“誰啊?來了!”一個中年婦女在房子裡回應。
腳步聲走過來,停在了門口,並沒有開門,裡麵的人似乎在通過貓眼觀察。
“阿姨,我是王槐的同學,叫林白,來看看他。”
“林白……我好像聽娃子提到過你。”一聽到他的名字,中年女人沒再遲疑,直接打開了門。
房間裡很亂,堆著紙板、塑料瓶等可以賣錢的回收物,一些桌椅貌似也是撿回來的,不是掉漆了,就是缺個腿,少個角。
林白看在眼裡,沒有多說什麼。
“阿姨,我能進去嗎?”
王槐母親是個看上去很堅強的女人,長有一小團雀斑的臉上,明顯飽經風霜,但眼神並不疲憊,而是充滿了力量。
或許也隻有這樣的父母。
才能在兒子一出生,就被宣判了死刑的情況下,還要用儘全力,把他養大吧。
“快快,快進來,不用換鞋了,你去試試,看王槐想不想見你,我去給你泡點茶水來。”女人熱情的邀請他進去。
隨後又陰晦的指了指最靠裡麵的一個房門。
那應該就是王槐房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