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秘密……”陳小琴露出茫然:“你指的是什麼?”
林白看得出,她沒有在刻意表演,而是真的沒明白自己意思。
“你最不願意對外人提及的一件事,你人生中一場最重大的變故,那之後你的生活軌跡徹徹底底發生了變化。”
他想了想,開口引導。
很大一部分接觸了靈異的人,其實並不清楚,自己已經被某種東西糾纏上了。
聽到這話,陳小琴麵露思索,漸漸的,她臉上浮現出痛苦,下意識蜷縮著身體,低下了頭。
“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死於一場凶殺。”
“她就倒在我麵前,頭上和胸口全是血,她那件天藍色的花朵襯衣,被染成了深色。”
“凶手是個小偷,失手殺人後就尖叫著跑了。”
“我母親怕我和一具屍體待在一起害怕,在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,勉強擠出一個笑容,讓我把她的樣子畫下來。”
“我那時候隻有三歲,連死是什麼都不知道,在母親的屍體一點點變得冰涼的過程中,我隻顧著畫畫。”
陳小琴兩隻手相互攥緊,太過用力,指節都有些發白,她眼眶已經濕潤,頭越垂越低。
哪怕過去這麼久。
她還是沉浸在自責當中。
“從那以後,我就愛上了畫死人,我想把他們最後的樣子,畫得儘可能完美一點,讓家人能記住他們最好的模樣。”
兩人聽完,下意識看向旁邊一張張畫。
這才發現,上麵的人雖然死氣沉沉,但看上去都格外安詳。
一些老人去世時,要麼會瘦得皮包骨,要麼身體浮腫,要麼臉上老人斑密密麻麻。
意外身亡的死者樣子則更難看。
可陳小琴畫中的他們,都格外完好。
林白走上前,拍拍對方肩膀,以示安慰,順便吸了一口氣,再次感知了一下。
對方身上殘留著很多死者的善意。
看來她沒有撒謊。
陳小琴最大的秘密,就是她真心實意,為很多逝者畫過殮容。
這一絲絲善意,會在一些普通的靈異事件中,庇護她。
隻不過擋不住凶鬼而已。
這應該就是她身上的特殊性。
母親的死,是一根橫跨了二十年的針,紮根在她心底,讓陳小琴格外痛苦。
這也是她被挑中的原因。
隻有最強烈的痛苦,才會孕育出最醜陋的怪物。
雖然她現在看上去還算正常,可當她死去那一天,以往的所有執念都會卷土重來,化為最濃重的怨氣。
“所以陳小姐,你說的采風,難道每次都是去葬禮上,給葬禮主人畫畫?”鄭前好奇問道。
“當然不是,我也遇不上這麼多葬禮,大多數時候,其實是去畫風景。”
“那你就從來沒畫過活人?”
“沒有,我畫多了死人,好像就不會畫活人了。”陳小琴不太好意思道。
頓了一下,她突然又搖搖頭:“也不對,我其實畫過幾次活人,就在剛住進這個小區不久的時候。”
“那幾天我晚上總是做夢,我就把夢到的東西畫了下來。”
她說著,跑去旁邊,在一個紙箱子下翻出幾張畫,遞給兩人看。
林白聽完對方秘密。
本來都打算帶兩人走了。
看到這些畫,又停下了腳步。
畫上是一口井。
井口和井裡分彆都有人。
畫裡的地點全都是一樣的,這幾幅畫唯一區彆,就是井口和井裡的人物不同。
一幅畫井口站著一個小男孩,井裡是一個溺水求救的小女孩。
一幅畫井口站著一個女人,井裡是一個戴著奢侈手表的年輕帥哥。
一幅畫井口站著一個保安,井裡是一個很漂亮,很風騷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