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。”
楚昭冀先是拆開了沈長安寫的信,一目十行快速看完,才把視線落在一旁的藥方上。
藥方上直白地寫著幾個字:時疫之法。
看到這幾字,楚昭翼唇角扯了抹弧度,麵上依舊冷淡:“你看一看這藥方。”
掌櫃接過,不同於楚昭冀隻掃了一眼,他看得仔細,待看完,掌櫃神色困惑:“這位沈小姐是想做什麼?”
猶豫半晌他又道:“殿下,沈家進城那日,屬下遠遠掃了一眼,當日並未看到這位沈小姐。”
“派人去沈府打探一番。”
楚昭翼吩咐著,腦海中,卻浮現出今日在東宮,與自己對視的那位姑娘……
半個時辰之後,楚昭翼回到宸王府,徑直去了甘露堂。
藥浴已經備好,淡淡的藥味順著蒸騰的熱霧緩緩散開。
雙腿泡在溫熱的藥浴中,伴隨多年的酸痛感才有所緩解。
熱氣蒸騰,額頭略出薄汗,細微的水聲在耳邊響起。
楚昭翼猛地睜開眼睛,隻見麵前熱霧逐漸散開,化成幻境。
幻境中,他正以俯視的目光,看著狼狽不堪的姑娘被五馬分屍。
隻瞬間,鮮血迸濺了一地,頭顱恰巧滾到了他的腳下。
鮮血糊了半邊臉,看得不是特彆清晰,隻覺得似曾相識。
他猛地睜開眼睛,一切又恢複正常。
怎麼又是這個夢?
楚昭翼無心再泡藥浴,乾脆起身。
謝影聽聞動靜,敲門進來了:“王爺,您又夢到被五馬分屍的姑娘了?”
“近兩年來,卑職找遍京城,都沒打聽到被判五馬分屍的女囚。”
沒聽到主子打斷自己,他繼續試探道:“許是現在那姑娘還沒犯這麼大罪,要不,您再等等?”
“還有事嗎?”
冰冷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,謝影立刻轉了話題:“哦,今日去神藥堂與您聯絡的,便是今日同小神醫一起去東宮的姑娘。”
楚昭翼稍稍一頓,腦子迅速活絡起來
片刻,便猜測了一個大概。
楚昭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。
翌日清晨,楚昭翼進宮麵聖。
禦書房,陽光明媚,茶香四溢。
棋子落在棋盤上,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“你許久不曾跟下棋了。”
皇帝楚嘯天看似專注於棋盤,深邃的眸光亦在打量著坐在對麵的楚昭翼。
楚昭翼手指一頓,猶豫片刻才落下:“兒臣棋藝不精,不敢汙了父皇的眼睛。”
皇帝神色微僵:“你從前,不善這些冠冕堂皇之話。”
“邊關戰場經曆了太多,多少會有些變化。”
楚昭翼聲音平靜,未表現出任何情緒。
皇帝皺了皺眉,乾脆放下棋子,深深地看著他:“朕相信,漠北一戰傷亡慘重、險遭破城,非你一人之責。”
聽到這個,楚昭翼眸光微變,手指緊緊地捏著棋子。
“然而,目前你卻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證據證明是為人所害,朕又不得不對滿朝文武,傷亡的將士和邊關百姓有個交代。”
楚昭翼眼底泛紅:當時戰事初起,將士們便有半數倒於瘟疫。
帝王若是真的在意,便能查出真相。
除非,根本就不願查!
回過神,楚昭翼輕歎口氣,扔下手中的棋子:“兒臣明白,該受的不該受的,兒臣都受著了。”
皇帝眼眸一僵,想斥責,卻又無從開口。
氣氛陷入僵滯。
站在一旁的餘德富深呼口氣,上前一步請示:“皇上,宸王殿下,東宮派人前來傳話,說太子殿下精神狀態大好,小神醫也在……”
皇帝輕咳一聲,自嘲:“瞧朕這記性。”
說著轉而看向楚昭翼:“你也隨朕一起去東宮探望吧!”
楚昭翼沒拒絕,但他有彆的目的。
餘德富的話,他隻抓住了‘小神醫’三個字。
小神醫,怕是另有其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