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陰雲壓境,村祠異變
將王老五安頓在醫館內間的床榻上,孫郎中立刻抓藥煎服,又以艾灸熏灼其周身大穴,忙得滿頭大汗。我守在門外,耳中聽著王老五偶爾發出的痛苦**,心神卻緊繃如弦,警惕著窗外任何一絲風吹草動。
懷中那暗血色碎片已不再發燙,恢複了往常冰涼的觸感,但那種被遙遠之物隱隱窺視的感覺並未完全散去,如同陰雲籠罩心頭,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。無麵祠的邪祟已經注意到了我們,尤其是可能注意到了我身上的冥棺印記和這塊碎片。它絕不會善罷甘休。
約莫過了一個時辰,孫郎中才擦著汗從內間走出,麵色疲憊中帶著一絲緩和:“性命暫時無礙了,但魂魄受損極重,三魂七魄險些被那鎖魂奪魄陣抽乾,即便醒來,恐怕也會神智昏聵,需要長時間靜養才能恢複。”
我鬆了口氣,隻要人還活著就好。但孫郎中接下來的話,讓我的心又沉了下去。
“麻煩不止於此,”他壓低了聲音,臉上憂色更重,“那無麵邪祟經此一挫,必不會乾休。它需要生魂完成祭祀,我們在亂葬崗鬨出這麼大動靜,相當於虎口奪食。我擔心……它的下一個目標,可能就是村子本身!”
我心中一凜,確實如此。對於那種層次的邪物而言,整個村子就是它圈養的血食之地。如今我們兩次三番破壞它的計劃,它很可能失去耐心,不再滿足於零星捕捉,而是……
就在這時,醫館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鑼聲和嘈雜的人聲,由遠及近,驚慌失措。
“不好了!出大事了!”
“祠堂!祠堂那邊不對勁!”
“快去找孫郎中和李家小子!”
我和孫郎中對視一眼,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祥預感。我們立刻推開醫館大門,隻見幾個村民連滾帶爬地跑來,臉色煞白,如同見了鬼一般。
“慢點說,祠堂怎麼了?”我一把扶住跑在最前麵的一個青年,沉聲問道。
那青年喘著粗氣,手指著村子中央祠堂的方向,語無倫次:“血……好多血!從祠堂門縫裡流出來了!還有……還有哭聲!好多人在哭!但不是活人的聲音!”
另一個老者補充道,渾身發抖:“不止是哭聲!我們遠遠看到,祠堂周圍的石獸……眼睛都在流血!天還沒黑透,祠堂上空就聚起了好大一團黑雲,邪門得很!”
孫郎中臉色劇變:“祠堂乃一村香火根基所在,若是祠堂被汙,則全村氣運皆衰,邪祟便可長驅直入!快帶我們去看看!”
我們隨著驚慌的村民快步趕往村祠。越靠近祠堂,空氣中的異樣感就越發明顯。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感籠罩四周,原本熟悉的村路此刻卻顯得陰森陌生。天色尚未完全黑暗,但祠堂上空確實凝聚著一團翻滾的黑雲,低垂欲墜,仿佛隨時會壓下來。
來到祠堂近前,眼前的景象令人頭皮發麻。
古樸的祠堂大門緊閉,但門縫下方,正緩緩滲出一股暗紅色的、粘稠的液體——正是鮮血!血腥味撲鼻而來,夾雜著一種陳腐的香火和陰冷交織的怪味。更令人心悸的是,祠堂內果然傳出了隱隱約約的哭聲,低沉、悲切、充滿了絕望,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其中哀嚎。
而祠堂門口那兩尊原本威嚴的石獅子,此刻眼窩處竟然也滲出了兩道血痕,如同血淚,在暮色中顯得格外猙獰。
“完了……祠堂被邪氣侵染了!”一位族老癱坐在地,老淚縱橫,“列祖列宗不安,我李家村大禍臨頭了啊!”
孫郎中急忙上前,嘗試推開祠堂大門,但那木門卻紋絲不動,仿佛從裡麵被什麼東西頂住了。他沾了點門縫下的血漬,在鼻尖嗅了嗅,臉色更加難看:“陰煞之血!這絕非尋常邪物所能為!是無麵祠的邪力,正在強行汙染村祠根基,要將這裡變成它的另一個據點!”
他猛地轉頭看我,眼神前所未有的嚴峻:“小子,必須立刻阻止!一旦祠堂徹底被汙,村中守護力量消散,邪祟便可肆意入村收割魂魄,無人能擋!”
我握緊了腰間柴刀,冥棺印記傳來灼熱的刺痛感,懷中的碎片也再次微微發燙。山巔的威脅尚未解除,村中的核心卻已岌岌可危。這無疑是無麵邪祟的報複,也是它全麵入侵的前兆。
“怎麼進去?”我盯著那滲出鮮血的祠堂大門,感受到裡麵澎湃的邪惡力量,沉聲問道。
孫郎中從藥箱中取出數張珍藏的紫色符籙,分給我幾張:“這是‘破邪符’,以我精血繪製,威力強大。你我合力,強行破門!進去之後,務必找到汙染源頭,將其摧毀!”
此刻,所有村民的希望都寄托在我們身上。陰雲壓境,村祠異變,一場關乎李家村存亡的祠堂淨化之戰,即將在這血色的黃昏中展開。
(第三十七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