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終也沒等許鈞煬回來再殺雞,鈞煬奶奶知道她要殺雞,早早就叫鈞煬爺爺把雞殺了,毛拔了,剁了,煮了。
嘿,好香一鍋雞湯啊。
四點過的時候,許鈞煬從堂屋彎了一下腰進了廚房。
“來了?”陳漫打完招呼才想起上午的事情,頓時嘴角的肌肉抽了抽。
這尷尬的,連肌肉都看不下去了。
忙碌了一整天,倒是忘記尷尬了。
但是無論如何,口誤不是死罪。她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就是咯,略略略~
“雞殺了?”他看向滿缽的雞湯。
“等你,早都餓死了。端菜上桌,喊你爺過來吃飯了。”鈞煬奶奶嗆他。
許鈞煬將滿缽的雞湯端上桌才朝外走去喊他爺爺。
一桌五個人,桌上的菜七八個。
“我給你們倒果汁。”陳漫拿出一次性杯子,給每人到了一杯橙汁。這讓她想起中秋節的時候,他們說他不能喝酒的事情。這是怎麼回事?
鈞煬奶奶之前在飯桌上也說,他在家養身體,不讓他勞累。
或許是生病了回農村修養吧。
這種聚餐不像年輕人一樣很狂歡,也不像商務酒桌需要人熱場子。一切都是自然而然,發自內心。
“吃,快吃,今天忙一天了。”外婆招呼鈞煬奶奶夾菜,轉而又招呼鈞煬和他爺爺,“你們多吃點。”
鈞煬奶奶給外婆夾了個雞腿,“來,雞腿,老人家吃。”
“哎喲,我不吃,留給鈞煬和陳漫吃。娃娃家吃,大人家吃不吃管啥子。”
“你吃,你老了,該你吃了。娃娃家哪樣沒吃過。你還棗泥(心疼)他幾個。”
陳漫不用招呼誰,坐下來之後就開始埋頭苦乾。
鈞煬奶奶做飯好吃,自己今天都是打下手,說好叫彆人吃飯的,結果讓彆人忙了一天。
陳漫將缽裡另一個雞腿夾道鈞煬外婆碗裡,“外婆,你們老人家一人一個。我們小孩不愛吃。”
許鈞煬看她一眼,仿佛在問:誰是小孩?
兩個老太太樂嗬嗬地看著她,不再推脫。
許鈞煬給他爺爺夾了幾片梅菜扣肉,爺們兩個安安靜靜地吃自己的。
雖然安靜,但並不覺得氛圍尷尬,反倒是挺溫馨的。像是一家人日常的一頓晚餐。
“陳漫倒是愛整,把這屋裡搞得這麼漂漂亮亮的。”鈞煬奶奶吃著飯,對著外婆誇陳漫。
外婆:“年輕人有精力,我們老了隨她們咋整。”
“是啊,老了不管事了。管多了不好。”
許鈞煬倒是早就發現了,她是個愛乾淨又勤快的女人。
還是個愛美的女人,不出門的日子,也塗著口紅,打扮得光彩照人。
陳漫感應到有一道視線在看自己,抬頭就對上許鈞煬幽深的目光。
她想下意識地回避眼神,腦子卻急速做出了不一樣的回應。
她也靜靜不動,就直視著他。
四目相對,兩人誰也沒移開目光,就這麼看著,讓對方的模樣印刻在腦子裡。
好像在較勁,好像在好奇探究,好像在期待什麼......
“昂到起做啥子,快點吃,菜冷了。”兩人的對視被鈞煬奶奶打斷。
陳漫一下子移開了目光,看向眼前滿桌子的菜。
再抬頭,卻見許鈞煬還在看著自己。
她繼續埋頭,吃著自己碗裡的飯。
7秒。
陳漫在心中數了。
聽說對視8秒以上,就會墜入愛河,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
但是不得不說,對視真的是一件很曖昧的事情。
此刻,她體會到了一種羞澀的又十分愉悅的情緒在她體內蔓延。
他的眼睛,裡麵沒有冰冷,反倒像是裝滿了真誠和柔情,深邃而堅定。或許再看下去,她真的會像實驗結果說的,忍不住流淚。
陳漫覺得不可思議。
許鈞煬放在桌下腿上的手指摩挲了兩下,用以緩解內心那種說不清楚的悸動。他的心臟從來沒有這麼活躍過。
仿佛發瘋了似的。
也許,這就是成年人之間的曖昧,不動聲色,心領神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