鈞煬奶奶下意識頭往後仰,笑著伸手接過,“不習慣你們喂,我自己來。”
陳漫笑笑,又取了一顆出來塞自己嘴裡。
看著許鈞煬提著鋤頭進來,陳漫問:“煬哥,你拿鋤頭乾嘛呢?”
“等會兒看看有沒有春筍。”
“挖春筍?挺有意思的好像。”
許鈞煬摸了摸她的腦袋,“也可能還沒有長起來,不要抱太大希望。”
陳漫滿臉期待地說:“肯定長了。”
許鈞煬:········不該提。
許鈞煬背著背簍,扛著鋤頭,走在前麵。
陳漫跟他身後,一邊走一邊吃。
“煬哥,給。”陳漫跑到他麵前,將草莓湊到他麵前。
許鈞煬伸手接過,丟進嘴裡。
陳漫看他,“草莓葉子還在呢。”
“沒事,吃不死。”許鈞煬無所謂地說。
陳漫笑看他一眼,繼續走。
上山的路很累,走了幾步陳漫已經開始喘氣了。
不像上一次摘樹莓一樣,全是去玩的,就格外輕鬆。
許鈞煬儘量放慢了腳步。
到達半山腰。
陰沉的天色褪去,竟然有一線陽關穿破雲層漏了出來。
陳漫望著天際的那一束光線,遼遠無邊,孤寂無痕。
跟在許鈞煬身後,一步一步朝墳邊走去。
陳漫的視線落到那個黃色的土包上,腦海中顯現的卻是外婆慈祥的笑臉。
一幀幀一幕幕,生動鮮活。
耳畔還有外婆親切的聲音。
人的最終歸宿,就是這樣一個黃土包嗎?
一個個鮮活的人,音容笑貌最終都歸於沉寂。
陳漫喉嚨生痛。
許鈞煬將背簍放下,就在墳邊忙活起來。
之前的那些花圈爛在了旁邊,許鈞煬將它們都撿起來堆在一起。
把一大口袋的紙錢提出來,放在旁邊。
然後把衝天炮和鞭炮卷都拿了出來放在一邊地上。
招呼陳漫過來撕紙錢,“陳漫,過來。”
他一回頭,就看見陳漫憋著哭意看著墳,鼻尖紅紅的。
他的手不自覺握了握,有些事真的不是人能夠操控的,比如生和死。
如果可以,他也不想看陳漫一個人孤零零的。
走到她身邊,手放在她的肩膀上,給她無聲的陪伴。
鼻子裡有鼻涕淌出來,陳漫趕緊低頭去口袋裡摸紙巾。
眼淚卻因為她這個動作,‘啪嗒’掉在地上,滲進了泥土裡。
一但眼淚出了淚眶,便再也止不住。
陳漫的嘴巴不自覺地癟起來,強烈的哭意怎麼也擋不住,哭得難以自抑。
比喪禮上還難過,好像突然回神一般,一切成空。
她趕緊用紙巾捏住鼻子。
許鈞煬感受到她的難過,拿出一包紙打開,遞給陳漫。
這是專門為她準備的。
陳漫蹲在地上哭了好一會兒,強行止住哭意,不去想外婆的笑容、聲音和她曾經臥病在床的無助和痛苦。
勉強止住哭意,用紙包著鼻子,有點難堪地對許鈞煬說。
“我來撕紙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