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幾個士兵驅散人群後,便冷漠地離開了,留下白月天獨自站在雨中。他繼續漫無目的地走著,連路邊的野狗都對他齜牙咧嘴,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。
真是可悲……
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機械義眼微微轉動,最終將視線投向遠處的海岸。海浪拍打著礁石,鹹澀的風吹散了空氣中的壓抑。白月天不由自主地朝海邊走去,站在沙灘上,望著無垠的海麵,胸口那股窒息的悶痛似乎稍稍緩解了一些。
如果能一直這樣看著海……
然而,這份短暫的平靜很快被打破。
“——格雷!你這個畜生!”
一聲尖銳的咒罵從身後傳來。白月天猛地回頭,隻見路邊一家破舊旅館的二樓窗戶裡,探出一個女人的腦袋——灰白的頭發淩亂地披散著,麵容憔悴卻帶著刻骨的恨意。她的眼睛死死盯著他,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。
誰……?
白月天愣住了。
而女人——正是白月魁——卻根本不知道眼前這個“格雷”的軀殼裡,裝的是她哥哥的意識。她隻看到了仇人的臉,怒火瞬間吞噬了理智。
“你怎麼還敢出現在我麵前?!”她嘶吼著,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,“是不是還想來殺我一次?!來啊!看看這次是誰先死!”
白月天的心臟狠狠一顫。
小魁……?
她還活著……
他下意識地上前一步,機械手臂抬起,似乎想要觸碰她——
“滾遠點!”白月魁抓起窗台上的空酒瓶,狠狠砸了過來。
玻璃瓶在他腳邊炸裂,碎片飛濺。
白月天站在原地,機械義眼微微閃爍,天上下起了小雨,雨水順著格雷的臉龐滑落,像是無聲的淚水。
她認不出我……
而我……甚至無法用她的名字呼喚她……
海浪的咆哮掩蓋了他的沉默。
白月魁趴在墨淵背上,手指死死掐著他的肩膀,聲音因憤怒而顫抖:
“打他!墨淵,給我往死裡打!”
她的指尖陷進墨淵的皮肉裡,呼吸急促地噴在他的後頸上,像一條發狂的瘋狗。
墨淵沒有立刻行動,而是沉默地打量著麵前的男人——
對方的身材硬朗挺拔,皮膚黝黑,左眼是正常的人類瞳孔,右眼卻是猩紅的機械義眼,冰冷的鏡頭微微收縮,正不帶感情地注視著他。更引人注目的是那隻機械手臂,液壓關節在雨水中泛著寒光,顯然不是普通的民用義體。
軍用級改造……
硬拚勝算不高。
墨淵的肌肉繃緊,本能地評估著局勢。他的視線掃過對方的站姿——雖然看似放鬆,但重心穩得可怕,顯然是受過專業訓練。
不值得冒險……
他微微後退半步,本能地想要拉開距離。
白月魁察覺到他的退縮,怒火更盛:“你怕什麼?!他不過是個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