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鳴般的震動突然從廢墟深處傳來。
墨淵正在整理醫療物資箱,手中的繃帶突然無風自動。地麵上的碎石開始高頻震顫,像是有無數根須在地下翻湧。他抬頭時,看見臨時營地東側的圍牆正在扭曲變形——不是倒塌,而是像被某種粘稠物質"溶解"般慢慢塌陷。
"所有人立即......"
格雷的警告聲戛然而止。
一道足有三層樓高的黑影撞碎了最後的屏障。那是由不知道多少具人體拚接而成的怪物:頭顱像葡萄串般簇擁在頂端,十幾條手臂從軀乾不同部位伸出,第一個被抓住的醫護兵在半空中就被"拆解"了。怪物的每條手臂都精準地撕開他身體的不同部位,像分食拚圖般將骨骼、肌肉、內臟分彆塞進軀乾上蠕動的肉縫裡。鮮血甚至來不及落地就被吸收,隻在空氣中留下鐵鏽味的霧氣。
"快走!"
格雷抱著白月魁從後方撲來,左腿呈現不自然的彎曲。墨淵條件反射地蹲下,感到對方溫熱的軀體壓上自己的後背。
墨淵左手拽住格雷,右肩扛著白月魁開始狂奔。背後的慘叫聲像潮水般湧來,他聽見骨骼被碾碎的脆響,血肉被撕扯的悶響,還有某種粘稠物質蠕動的聲音。
某個瞬間他回頭,看見那怪物正用十幾條手臂同時抓住三個逃跑的醫護兵。其中一人的頭顱被直接擰下,脖頸處的斷麵卻沒有流血——所有血管都像被高溫熔合般封住了。另兩個人的身體正在慢慢"沉入"怪物的軀乾,就像陷入沼澤的獵物。
臨時營地的燈光開始接連熄滅。墨淵感到格雷手腕處傳來的心跳平穩得不像逃命的人。白月魁依舊一動不動。
地麵突然裂開一道縫隙。墨淵躍過的瞬間,聽見怪物所有頭顱同時發出的尖嘯——那聲音像是無數人臨死前的哀嚎被強行糅合在一起。
海拉帝國·中樞指揮廳。
全息投影在空氣中凝結成一道冷藍色的光幕,鏡池的麵容在數據流中微微扭曲。他穿著農國特有的素白長袍,袖口的銀線刺繡在燈光下泛著微光,但此刻,他的眼神卻鋒利如刀。
“赫盧,你的軍隊已經越界了。西海岸、北境、九川廢墟——你的人打著‘救援’的旗號,實際上卻在建立軍事據點。”鏡池的聲音很平靜,但每個字都像冰錐般刺出,
赫盧坐在王座上,指尖輕輕敲擊扶手,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。他的投影背景是海拉帝國恢弘的軍事指揮中心,無數數據屏在身後閃爍,實時監控著各地的災難動態。
“鏡池閣下,您這話就有些偏頗了。”赫盧的聲音低沉而從容,“地蔓藤的災難正在蔓延,我們隻是在提供必要的‘援助’。”
“援助?”鏡池冷笑,“你的‘援助’包括強行接管海岸聯盟的實驗室?包括在難民區駐紮武裝部隊?”
赫盧微微偏頭,像是在思考,又像是在拖延。全息屏的邊緣閃過一條緊急戰報——“農國南部邊境,地蔓藤感染爆發”。他的目光在上麵停留了一瞬,隨即收回。
“災難麵前,我們需要效率。”赫盧緩緩說道,“各國政府反應遲緩,而海拉有能力迅速控製局麵。”
“控製?”鏡池的聲音驟然提高,“還是吞並?”
赫盧終於收斂了笑意,眼神冷了下來。
“鏡池,注意你的言辭。”
“我的言辭?”鏡池猛地拍桌,全息影像震顫了一瞬,“赫盧,你躲在你的鋼鐵堡壘裡,當然感受不到痛!現在地蔓藤已經燒到了農國的土地上,而你——還在用‘災難’當借口擴張!”
赫盧沉默了一秒,隨後緩緩靠回椅背。
“如果農國需要幫助,海拉帝國自然願意伸出援手。”
鏡池的瞳孔微微收縮,隨即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