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婆子,又跟辰辰打電話呢?”
楊坤扛著魚竿從外頭回來,隨手把家夥事擱在一旁,拉過個馬紮坐下。張彩鳳見狀,默默遞過去一支煙。
“他爸,辰辰爺爺走的時候說,今年辰辰要過一道大坎。你說……咱們要不要想想辦法?”
“想什麼辦法?連老爺子那樣煉氣化神的高手都沒轍,我這聚精化氣初期的半吊子,能做得了什麼?”楊坤歎了口氣,“兒孫自有兒孫福,聽天由命吧。”
“那……你真不打算告訴辰辰他的身份?”
“什麼身份?守墓人?算了吧。”楊坤嗤笑一聲,“現在誰還信仙神那套?這墓是真是假都難說,楊家守了快千年,我不想讓兒子再搭進來。再說他那性子,也不是這塊料。”
說完,狠狠地吸了口煙,指縫間漏出的青煙,隨著顫抖的手指,變得雜亂無章,似乎楊坤的心中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。
……
掛了電話,楊辰摸了摸口袋裡僅剩的十塊錢,苦笑出聲。
“得趕緊想個辦法賺錢了,不然明天學校一催,連住的地方都沒了。”
“楊辰,想啥呢?”身後突然傳來聲音,沈楠伸手拍了他一下,“我聽說田蓉蓉跟你分手了,你沒事吧?”
沈楠和楊辰、田蓉蓉是高中同學,也是楊辰為數不多的好朋友。
“嗨,我能有啥事?”楊辰無所謂道,“沈大校花不是忙著考研麵試嗎?怎麼有空出來晃?”
“這不是怕你想不開嘛,專門來看看你。”
聽這話,楊辰心裡一暖。以前他滿心思都在田蓉蓉身上,倒真忽略了身邊這些真心待他的人。
“放心,我真沒事。田蓉蓉就是個拜金女,本就不是良配,分了倒清淨。”
“哎?你今天怎麼說話文縐縐的,跟以前不一樣了?”沈楠狐疑地打量著他,撇撇嘴又道,“不過你說得對,田蓉蓉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,以前沒跟你說,是怕你生氣。現在你自己想通了,最好不過。”
“哪不一樣了?我不還是我。”楊辰笑了笑,推著她往回走,“快回去吧,離麵試沒幾天了,彆為我的事耽誤時間。”
“哎呀,學習也得勞逸結合啊!”沈楠掙開楊辰,狡黠地眨眨眼,“難得你開竅,必須慶祝下!我聽說古玩街來了個算命先生,豪車都排出去幾裡地,走,咱們去驗驗真假!”
“算命?”
楊辰眼前一亮——怎麼把這手藝忘了?這倒是個來錢快的法子,就是風險大,容易被當成封建迷信抓進去。雖說他不怕,但如今他早已厭倦了打打殺殺的生活,隻想好好陪陪父母,融入普通人的生活,就不得不守這邊的規矩。
兩人打了輛出租車到古玩街,這裡早已圍得水泄不通。擠了好一會兒,才勉強鑽到前頭。
人群中間坐著個戴墨鏡的老者,看著像是瞎子,正給一個中年貴婦算卦。他搖頭晃腦琢磨半天,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。
“您女兒在正北方,現在正是事業上升期,沒空回來。等她功成名就了,肯定會回來跟您團聚,到時候可得給我這老頭子封個大紅包啊。”
“謝謝大師!一定!一定!”貴婦抹了把眼淚,掏出一遝百元大鈔遞過去。
楊辰瞥了眼一旁寫著的生辰八字,手指悄悄掐算幾下,臉色突然沉了下來——這錢,怕是不好賺。
“等等!”眼看婦人要走,楊辰急忙開口叫住她。
“小夥子,你叫我?有事嗎?”婦人回頭,滿臉疑惑。
“您女兒確實在北方,但境況恐怕沒那麼好。”
“小夥子,你這就越界了吧?”身後的老瞎子不樂意了,語氣帶著不滿。
“你彆瞎說!大師剛算過,我女兒在忙事業呢!現在……”
“現在不方便回來,我聽見了。”楊辰皺起眉,語氣有些不耐煩,“信不信隨您,但我得說——您女兒是被人販子拐走的,現在還在渭城。再晚一步,你們母女怕是再也見不著了。”
“這……”涉及女兒安危,婦人頓時猶豫起來。
“小夥子,報假警是要拘留的。”老瞎子慢悠悠開口,裝出痛心疾首的模樣,“可彆為了尋刺激瞎說話,要是留下案底,一輩子都受影響啊!唉,現在的年輕人,為了博眼球什麼謊都敢編。”
這話一出,婦人看楊辰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:“看你長得挺老實,沒想到是這種人!”
聞言,楊辰的眼神沉了下來。想他縱橫陰間百年,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?“我隻是好心提醒,信不信由您。”
說罷,楊辰拉著沈楠就要走。
“騙了人還想跑?沒這麼容易!我要報警!”貴婦上前攔住去路,掏出手機就要撥號。
楊辰被氣笑了,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貴婦身後的中年人。
“不用麻煩了。”果然,那中年人上前一步,掏出證件晃了晃,“我是本區治安員柳振強,這是我的執法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