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下一秒,林清玄手中的筆尖在宣紙上極其細微地停頓了一下,留下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墨點。
他依舊沒有抬頭,卻用一種極其平淡、仿佛在陳述天氣的口吻,接上了小滿心中未出口的咆哮:
“是的。”
小滿如遭雷擊!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!
【是的?】
【是的什麼?!】
【他……他聽到了?!】
【他聽到了我心裡的吐槽?!】
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間將她淹沒!
這不僅僅是共感共夢!
這家夥他……他竟然能聽到她的心聲?!
這比任何精怪法術都更讓她感到毛骨悚然!
在他麵前,她豈不是像個被剝光了所有偽裝和防備的透明人?!
她握著墨錠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,墨汁濺出了幾滴,落在硯台邊緣。
整個人僵在那裡,臉色煞白,如同被施了定身咒,連呼吸都忘了。
林清玄似乎終於寫完了那一句經文,他緩緩擱下筆,抬起眼。
那雙深潭般的眸子,清晰地映出小滿此刻驚恐萬狀、如同見了鬼的表情。
他的目光在她煞白的臉上停留了一瞬,然後,極其自然地落在了她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的手上,以及那幾滴濺出的墨汁上。
他撚著佛珠的手指,在下一顆珠子上輕輕滑過,聲音依舊平淡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,清晰地傳入小滿耳中:
“離得近,能聽到些。”
“彆叫我‘家夥’。”
“你可以叫我——”
他頓了頓,那清冽的聲音似乎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、極其微妙的溫度:
“清玄。”
“哐當!”
小滿手中的墨錠再也握不住,直直地掉進了硯台裡,濺起一小片烏黑的墨花,弄臟了她青布衫子的袖口,也弄臟了書案邊緣。
而她整個人,已經徹底麻了。
從頭皮到腳趾尖,都是一種被電流狠狠貫穿後的麻痹和僵直。
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盤旋:
完了。
這貞潔保衛戰,怕是要打到靈魂深處去了……
這佛子,他不講武德!他開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