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才/微臣見過陛下。”
皇帝半臥在梨木雕花窗旁的軟榻上,手持一本書卷靜靜翻閱著,聽到聲響也並未抬頭。
隻淡聲詢問:“淑妃如何了?”
日光透過窗縫灑了進來,皇帝身著黑色龍紋常服,墨發半束,俊顏清貴,雖麵色有些蒼白,卻掩蓋不了骨子透出來的少年銳氣。
“陛下。”
司遙掀簾走了進來,她穿著一條的藍白襦裙,頭上的簪釵不多,看上去極為素淨,卻更顯氣質高雅清絕。
皇帝故作詫異:“不是說病了?怎麼過來了?”
司遙走到他跟前,在他腳邊乖乖跪了下來:“臣妾有罪,還請陛下責罰。”
她嘴上這麼說,可在仰頭看向皇帝時,眼中卻水霧氤氳,似含了一汪秋水,在日光下,波光蕩漾。
這哪裡是請罪?
分明是一副受了委屈想要告狀的模樣。
皇帝沒有叫起,隻輕輕敲了敲手裡的書卷,輕笑道:“這是怎麼了?”
司遙咬了咬唇,又心虛的低下頭去。
皇帝看向李太醫:“淑妃身子如何?”
李太醫一如既往的耿直:“娘娘身體是自小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弱症,經過這麼多年的調養,已並無大礙,隻需仔細些即可。”
殿內在一瞬間靜得可怕。
李德全將頭低了下去,司遙的腦袋也幾乎快要埋到地上。
皇帝輕叩書卷,淡淡道:“下去吧。”
李德全非常有眼色的拉著李太醫就走了,還非常貼心的關上了殿門。
欺君乃是死罪。
但這也就是說給旁人聽的。
到底有沒有罪,說到底,全看上位者的心思。
皇帝說她是死罪,她便是死罪。
若皇帝說她是無罪,那自然便是無罪。
換作其他人,恐怕早就拖下去發落了,但陛下這會兒卻讓他們都出去,明顯是要網開一麵。
還要顧全淑妃娘娘麵子的意思。
【淑妃娘娘果然受寵,看來我以後得小心伺候著,萬萬不能得罪了這位寵妃才是。】
殿內光線一下子昏暗不少,幾縷陽光自窗欞透了進來。
皇帝握著書卷,冷俊的眉眼頃刻間沉了下來:“淑妃,你好大的膽子,膽敢欺君,你可知罪?”
皇帝登基不過兩年,雖然極為年輕,但卻十分勤懇。
因為政事繁多,他很少逗留後宮,對後宮眾人可以說十分放縱,從不會在小問題上麵深究。
不然就憑蘇棠月那個囂張勁,就算皇帝看在蘇家父兄的麵子上不會殺她,也絕不會如此縱容。
換作以往,他根本不會關心宮裡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生病了,更彆說特意將人拆穿興師問罪了。
司遙紅著眼眶,聲音委屈:“臣妾知罪。”
皇帝垂眸看著她。
淑妃素來溫婉嫻雅,十分懂事,跟她待在一起清淨又舒心。
所以皇帝沒事了便會經常去她宮裡坐坐。
淑妃的寵妃名頭也是因此而來。
然而此刻,淑妃楚楚可憐的跪在他跟前,說自己知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