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種鈍痛並不激烈，卻綿延不絕，順著血管緩緩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她猛地抬起頭，眼眶迅速泛紅，淚水在眸子裡打轉，卻倔強地不肯落下。
可秦雲舒從來不信她的話，從來。
她不會傻到往火裡跳，更不會去做違背倫理、傷人傷己的事。
可為什麼，就是沒人願意相信她呢？
為什麼所有人都用那種審視的目光看著她？
秦雲舒看著女兒慘白的臉色和微微發抖的身體，終於意識到自己話說得太重了。
她心頭一軟，趕緊放緩了語氣，伸手輕輕拉住宋芷薇冰涼的手。
“芷薇，媽這是為你好，你懂不懂？媽不想你走我的老路。”
她頓了頓，眼神裡浮現出一絲複雜的情緒。
“現在我好不容易在圈子裡有點地位，那些貴婦們表麵上巴結我，實際上也看不起我這個離過婚的單身母親。我能給你介紹的，那都是我能費儘心思挑出來的最好的人，家世清白，條件優越，未來有保障。”
“你就聽媽一句勸吧，趁著年輕，趁著還有選擇的餘地，好好挑一個合適的人，安穩地過日子，不好嗎？婚姻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，不能任性，也不能拖。”
秦雲舒自認為是個過來人，吃過虧，也醒得早。
當年她年輕時迷上芷薇他爸。
那人除了長得好看，會說幾句甜言蜜語，其他哪哪兒都不行。
脾氣暴躁，工作不穩定，婚後更是三天一小吵，五天一大鬨。
家裡雞飛狗跳，日子過得一團糟。
還好她醒得早，及時抽身離了婚，咬牙扛過最艱難的幾年，才一步步走到今天。
如今她在社交圈有了立足之地，生活體麵，女兒也出落得亭亭玉立。
她不願宋芷薇重蹈她的覆轍。
她寧願女兒嫁得平凡踏實，也不要再碰上一個外表光鮮、內裡爛透的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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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芷薇抿著唇，眼神微微低垂，指尖不自覺地掐進掌心。
她咬著牙，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。
“我懂了。”
反正她說什麼、想什麼、在乎什麼都不重要。
沒有人真的在意她的感受，也沒有人願意傾聽她心底的聲音。
在這個家裡，在秦雲舒的眼裡，她的存在從來都像是一道多餘的影子。
隻有她真正按照秦雲舒的意思去結婚。
對方才會安心，才會覺得一切儘在掌握之中。
秦雲舒見她低下頭，順從地應了下來，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滿意的笑。
她抬起手，動作輕柔地幫宋芷薇順了順額前散下來的碎發。
“在外麵住了這麼久，媽可想你了。”
“過兩天我熬點你最愛喝的海帶豬骨湯，給你送過去。”
宋芷薇的手指猛地一顫，心頭一陣劇烈的抽痛。
她沉默了一下，喉嚨乾澀得幾乎說不出話來。
忽然間，一股強烈的衝動湧上腦海。
她很想抬起頭，直視著秦雲舒的眼睛問一句。
是周雲晗喜歡這個湯吧？
她從小聞不得海帶那股腥味，一靠近就覺得反胃。
她剛要開口，話音還未吐出。
不遠處周懷慶突然喊了一聲：“雲舒，過來一下。”
“來了。”
秦雲舒收回手，裙角微揚，提了提褶邊，笑著從她身邊走過。
那件素雅的連衣裙輕輕擦過宋芷薇的手臂，觸感冰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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