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一章：荒島訓練
幾分鐘之後滿地的野蠻人少年都爬了起來。雖然被打的鼻青臉腫，但是因為沒有動用武器，所以並沒有人受傷。他們看向張川越的目光帶有了更多的敬意。
他們三三兩兩地聚成一起，抬著運奴船帶來的糧食前進。張川越自己購買的一些雜物，包括帳篷在內也被拆了帶著一起走。篝火被弄熄埋在沙土裡。
這些少年抗著東西跟著張川越向島中心前進。張川越回頭看了下他們散亂的隊形，有些不滿。還好沒人掉隊。他想，要把隊列訓練列入訓練日程。雖然抗著東西拖慢了隊伍的行程，但他們還是在下午之前抵達了過去的海獅幫的營寨。
這裡現在已經是一片廢墟。被燒的焦黑的梁柱四處都是，還有許多倒塌的房屋。儘管是廢墟，但畢竟也是曾經居住過數千人的大型廢墟。清理一下還能找出很多可以使用的建築材料，比如磚塊和木板，甚至還有一些房屋的破壞並不嚴重可以直接住人的。
張川越和少年們在廢墟中停下腳步。他們支起一個大鍋，用帶來的糧食熬了一大鍋的粥填了肚子。吃完飯之後稍微休息了一下，張川越就帶領他們清理廢墟，終於在日落前清出了足夠一百多人居住的地方。安排好輪流守夜的班次之後，忙碌了一天，還打了一架的他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在廢墟中紛紛倒頭大睡。
接下來的幾天，張川越率領野蠻人少年們繼續在島上興建房屋。除了居住的屋子他們還需要倉庫等建築。另外他們也需要清掃出可以方便通行的道路出來。
清掃道路的同時，他們也在發掘海盜廢墟中幸存的東西。儘管被大火毀了不少，而且海盜們在撤離前也儘可能地搬走了物資，但是畢竟是一個上千人的大型營寨，還是剩下了不少有用的東西。他們找到了一些糧食、肉食和調味品。甚至在一個地下室裡，他們還發現了許多朗姆酒。
在島上，酒是很有用的東西。海島的氣候又陰冷又潮濕，需要飲酒抵禦寒氣；海盜們在廝殺後也需要酒精放鬆心情，所以島上彆的可以沒有，朗姆酒卻多的很。即使是炮灰海盜也隨時可以用劣質朗姆酒把自己灌的醉醺醺。雖然海盜們離開的時候也帶走了不少，但是還是有遺漏的酒桶。
雖然找到了很多有用的東西，不過在武器方麵他們收獲的很有限。海盜們寧可把黃金留下，也要在離島前帶走儘可能多的武器。他們很清楚在大海上，刀劍與黃金哪一個更具有說服力一些。張川越帶領著野蠻人少年在島上搜尋數日才撿到十幾把破舊的刀劍，很多都是鏽跡斑斑、嚴重缺刃的家夥。
這點武器根本不夠分的。張川越命令把它們儲存在一個房間，然後去島上收集樹枝。他要求必須四尺到五尺長以上，不能太粗也不能太細，以適合握持為標準。把這些樹枝拿回來以後，做出一頭削尖的木棍。
木矛這種武器野蠻人部落中使用的很普遍，少年們做起來沒什麼困難。很快每個人就都有了一根削尖的木棍，庫房裡還堆了許多備用。
接下來張川越就帶領這些少年持著木棍，進行簡單的隊列練習和身體鍛煉，每天堅持，每次持續一個半天。
身體素質的鍛煉進行的很順利，野蠻人的身體本來就很好，完成張川越布置的身體鍛煉任務並不成問題。張川越開始逐步給他們加量，他相信這群野蠻人少年中可以鍛煉出幾個中階戰士出來。
但是隊列訓練進行的一點也不順利。野蠻人少年擁有足夠的勇氣和身體素質，但是太缺乏起碼的紀律性。他們打起仗來隻知道一窩蜂的衝，完全不適應排成整齊的隊列待著，經常鬨成一團；他們對於“向左轉”“向右轉”“立正”等口令也反應不過來。他們從小對這種隊列聞所未聞，不像地球上的學生從小學就在體育課上經曆了成百上千的類似訓練。
對此張川越隻好采用棍棒教育。他手中也握著一根和野蠻人少年一樣的削尖的木棍——他自然不會真的用尖端去戳他們的屁股，雖然有時會有這種衝動——他隻是用棍身狠狠抽打反應遲鈍或者故意搗亂的少年。
作為中階戰士，張川越實力遠在他們之上，一棍下來足夠他們受的。開始的時候還有人條件反射地試圖反抗；自從這樣做的人沒有一個第二天能下床之後，他們很快就自發杜絕了這種做法。
棍棒不是萬能的，但有時候教人學東西確實很快。
雖然隊列訓練的不算順利，但是張川越依然堅持繼續。在地球上有人爭論隊列訓練是否有必要，認為漂亮的隊列在實戰中沒有意義。
的確真正打起來的時候，大多數情況並不需要維持隊列的整齊，反而要散開隊形。但是隊列訓練的意義並不在其本身的實用性，而是訓練士兵學會聽從命令。如果連“向左轉”“向右轉”這樣的簡單命令都執行的亂七八糟，那麼在混亂的戰場上又怎麼可能順利地聽從指揮官的派遣，實現包圍、夾擊等複雜的運動呢？
更何況在冷兵器的時代，隊列陣型還是有一定的實用價值的。密集堅固的陣型，可以讓士兵們彼此掩護，互相配合；經曆過嚴格隊列訓練的士兵，要比混亂的烏合之眾戰鬥力上升一個檔次。
除了棍子之外，張川越也使用了胡蘿卜。之前在廢墟中發現的少數刀劍被他當做了獎勵品，發給在隊列訓練中表現良好、反應機敏的少年。雖然隻是一些破舊的刀劍，但是野蠻人的部落十分缺乏鐵器，偶爾有武器也都會分配給成年的戰士，這些少年很少有機會摸到。現在能獲得真正的刀劍的機會，讓他們興奮不已。
這些少年並不完全理解張川越強迫他們進行隊列訓練的意義。但是張川越在他們眼中是個神秘的施法者，是和他們過去的部落巫師一樣的人。巫師常常舉行各種神秘古怪的儀式，讓大家跳來跳去什麼的。所以很多少年把隊列訓練理解成了某種儀式。
這種想法很大程度上消減了他們的抗拒心理，讓他們服從了張川越的命令。幾天的訓練下來雖然還談不上熟練，但是已經有了一點基本的樣子了，至少聽到口令能夠做出反應，而非一臉茫然了。張川越對此欣喜，但同時也感到任重道遠。
除了身體訓練和隊列訓練之外，剩下的時間，張川越安排幾個少年站崗放哨，幾個少年乘坐他帶來的小船去海麵上打漁。剩下的在島上自由活動，探索島上的地形。
打漁的成果可以說馬馬虎虎。野蠻人也在湖裡抓過魚。但是在海上打漁和在湖裡打漁有一些區彆。他們每天大概能抓到二三十條魚，用來熬湯給大家喝倒不錯，要說吃的話每個人就分不到多少了，更不用想能賣出去多少錢。這種成果和打漁的老手沒法比。不過張川越本來也並非指望能靠打漁掙錢，能自給自足地吃些魚湯，就算是不錯的收獲了。
在島上探索的少年給了張川越一些驚喜。本來他隻是讓他們去隨便玩的，因而把所有年齡不足十五歲的小孩都放了出去。看著這些穿著過長的拖在地上的衣服小孩滿臉喜悅的到處亂跑，張川越感到好笑，沒期待有什麼成果。
沒想到他們在島上發現了四五個隱秘的山洞。這些地方是合適的倉庫，他們可以把一些暫時用不上的東西存放在裡麵。還有的孩童發現了鳥群聚集的地方，每天都能抓來好幾隻鳥，並且摸來一些鳥蛋。在大火之後，大部分的野獸都被燒死了。不過海鳥可以飛上天空。當火焰熄滅他們又盤旋著回到了家鄉。張川越叮囑野蠻人少年捕獵要適量，不要過分地削減鳥群的數量。
當有了魚肉和鳥肉的穩定供給之後，在吃的方麵，張川越的手下已經可以接近自給自足了。他們現在吃糧食主要是為了調劑口味和平衡，如果單純從填飽肚子和補充足夠能量的角度，魚湯、鳥肉和煮蛋，足夠滿足他們了。
就這樣張川越帶領手下一百八十多個少年在利劍島上生活了下來。他們的作息很規律，每天上午準時出操，進行隊列訓練、體質鍛煉和武技練習。張川越也一同訓練。一百多個少年手持木棍大喝著練習突刺，看起來很有氣勢。下午按照排好的順序，少年們輪流去打漁、捉鳥、放哨，剩下的就自由活動。張川越自己這時通常會選擇研讀魔法書籍，或者是冥想積累魔力。
這一天張川越正在讀書，忽然聽見外麵一陣喧嘩。他放下書，正好看見一個野蠻人少年推開房門。
“大人，有些情況。請您來下。”
自從在狼群儀式中擊敗所有少年的圍攻之後，按習俗應該用族長來稱呼他。但是他畢竟沒有野蠻人的血統，少年們不大情願這樣叫。最後還是折中地使用了大人這個稱呼。張川越對此不以為意，隻要他們不打折扣地執行他的命令就可以。
這些少年接受與他進行狼群儀式，這就表示了內心已經接受他為領袖。畢竟這個儀式除了選舉領袖沒有其他的含義。張川越並不指望一切都一蹴而就，他可以慢慢培養這些手下對他的忠誠。
“好的。我們出去看看。”張川越拿起兩柄彎刀，跟著少年走了出去。
他看到一個熟悉的黑衣人站在海獅幫營寨廢墟的空地上，周圍幾十個野蠻人少年如臨大敵地包圍著他，而他神態自若。見到這個身影張川越手從刀柄上鬆開了。看來暫時是用不上這兩柄武器。
“奧斯瓦，你總算是來了。”張川越開口打招呼。來的人正是B級傭兵，中階刺客，張川越在上次任務中結識的夥伴，奧斯瓦。
“我也需要處理一點城裡的事嘛。”奧斯瓦回答他，同時側身讓開視線。張川越看到一個倒在地上的少年。這是他派出去放哨的。看上去是被打暈了。“你布置崗哨的水平真不怎麼樣。而負責放哨的這個小子更是純粹的笨蛋。”
其他的野蠻人少年露出了憤憤不平的表情。但是沒人做出太激烈的反應。他們已經知道了這個黑衣人的厲害。
“所以才需要你這個專家來幫忙啊。屋裡談吧。”張川越隨口回答，然後引著奧斯瓦進入了他自己的房間。
第九十二章：合作
（第二更）
兩個人在房間分彆坐下。張川越給他倒了一杯水。“島上艱苦，沒有茶。請將就些吧。”他把杯子遞給奧斯瓦。
“我在潛伏的時候喝過尿。這比那滋味好多了。”奧斯瓦回答。
“我相信如此。”張川越大笑起來。
“我看到你在傭兵公會的留言了。利劍島是你的了？”喝了一口水之後，奧斯瓦直入正題地問。
“不錯。”張川越在書架上拿起一本厚書，從裡麵翻出夾在書頁中的文件，鋪在了奧斯瓦的麵前。“這是任命我為利劍島哨站臨時隊長的任命書。蓋有治安局的官方印鑒，絕對沒有任何問題。我在島上有完全合法的統治權。”
奧斯瓦仔細地翻看起一疊文件，許久之後才抬頭。“沒錯。果然是真的官方文件。你能耐不小嘛，能弄到這個。我有興趣合作。你有什麼條件？”
“你可以來這裡成立你的殺手組織。組織的具體運作全部由你來負責。但是，你也要接受幾個條件。第一，我要加入你的殺手組織成為核心成員，組織的任何信息不能對我進行隱瞞。第二，島上其他的事務，包括防務、經濟由我決定。當我做了決定之後，你和你建立的組織，要儘力為實現它努力。當然可以獲得適當的回報。”張川越開出了他的條件。
張川越希望成為這個島的實際統治者，而希望奧斯瓦的刺客組織成為他麾下一支具備一定獨立性的力量。這並非一個平等的合作條件，而是以張川越為主的約定。他並不確定奧斯瓦是否會接受這個條件。
雙方都有著合作的願望，合作也都對彼此有利。但是問題的關鍵在於誰來主導合作。奧斯瓦更有經驗，閱曆更豐富，也懂得怎樣建立一個組織。但張川越擁有法律上對這個島的合法權利。法師也是比刺客更為稀少、更加有用的職業。他們都有自己的籌碼，必須談判解決。
張川越已經下定決心，不會把主導權拱手讓人。就看奧斯瓦如何決定了。
沉默了一會之後，奧斯瓦開口。“你在刺客組織中必須按我的規矩接受訓練，我不想給組織一開始就建立一個例外。如果你能做到這點，我就同意整個組織為你，和你的島服務。”
“當然。我願意學點刺客的東西。我記得你說過，我有這方麵的天賦。”張川越笑著站起身，伸出手。“成交？”
“成交。”奧斯瓦握住了張川越的手。親手建立一個組織的雄心壓過了爭權奪利的欲望。他接受了條件。
達成協議之後張川越感到心中一塊石頭落地。隻要現在能達成協議就行。他相信以自己的潛力，時間站在他的一邊。給他時間，他有充分的信心駕馭奧斯瓦這個等級的手下。
條件談妥了就該具體做事了。奧斯瓦並非一個人來的，他隨船帶來了二十多個少年，還有不少的生活必須物資。
這些少年大多數是城裡的乞丐、流浪兒和小偷。奧斯瓦隻靠能吃飽飯的承諾就把他們拉來了。這些小孩都和奧斯瓦早有聯絡。作為一個刺客，他需要大量的眼線。這些街頭巷尾的流浪兒是最好的選擇。奧斯瓦早就開始為建立自己的組織做考慮，這些小孩也都是他看好盜賊天賦的，他希望這會是組織的第一批刺客學員。
“你真有錢。”當奧斯瓦聽說張川越花費了上千金幣買下這批野蠻人奴隸的時候，翻了翻眼睛，用嘲諷的語氣說。他拉來的流浪兒們可沒花什麼錢。
張川越不以為意。這批野蠻人的確不算便宜，但他們物有所值，尤其在現在這樣急缺人手的情況下。
奧斯瓦的確沒花什麼錢就弄來了二十多人，但這些都是他花了幾年慢慢熟悉、知根知底的小賊。短時間內也就這麼多了。街上的流浪兒還多得是，但奧斯瓦可不敢隨便把什麼陌生的人都拉進來。難保裡麵不會有其他組織的眼線——或者說幾乎肯定會有。他們這樣一個新建立的組織，搶的是其他刺客組織的飯碗，。放任其他人隨意滲透是愚蠢的行為。
張川越買來的一百八十個野蠻人奴隸，加上奧斯瓦拐來的二十多個流浪兒，總計兩百餘人，是他們全部的兵力。以一個中隊一百人大概可以編兩個中隊，基本符合臨時哨站的預計規模。張川越暫時準備就把人數規模控製到這個水平上。
奧斯瓦和他帶來的流浪兒加入利劍島之後，島上日常的訓練也發生了變化。刺客練習列入了訓練日程之中。在張川越的要求下，所有的人都必須參加初級刺客的訓練。
他認為雖然並不需要所有人都成為合格刺客，但是作為士兵至少要對刺客手段有初步的了解，才能在戒備和放哨的時候有所防範。奧斯瓦也讚同他的看法。他們兩個現在是島上唯二的成年人，也是決定一切事務的頭領。他們意見一致，事情也就決定了。
張川越不希望再看到奧斯瓦上島一個人摸過所有的崗哨，然後把哨兵全部打暈拖到營寨中的景象。實在太丟人了。
作為中階刺客，奧斯瓦相當了解如何訓練一個合格刺客。他製定了完善的訓練課程。從初級刺客、中級刺客到高級刺客的課程計劃一應俱全。
據奧斯瓦自己說，他手裡有一套從之前待過的組織“黑暗匕首”中攜帶出來的刺客培訓手冊。手冊記載的課程本身可以追溯到更加古老強大的刺客組織“安姆影賊”，很多具體的高階課程黑暗匕首也都在研究，還沒有付諸實踐。他準備在新組織裡進行試驗。
初級刺客的課程主要內容是一些潛行和暗殺的初步技巧，比如如何利用陰影躲藏，如何無聲移動等等。對於初級刺客來說，正麵格鬥不是學習的重點。他們很多人甚至完全不通武技，連一個低階士兵都打不過。但是隻要能在黑夜中悄無聲息的接近目標，他們可以輕易殺死一個睡夢中的強大戰士。
當然，初級刺客的潛行技巧有限，隻能用來對付一些價值不大或者是過於粗心大意的目標。比如行刺平民什麼的。重要目標如果提高警惕，戒備森嚴，他們就束手無策了。
中階刺客要研究一些進階的潛入技巧。比如如何識彆和繞開崗哨，如何用特殊氣味的粉末來迷惑巡邏的守衛犬等等。
另外中階刺客就很需要重視武技了。雖然很多刺客都強調正麵格鬥永遠都是最後的選擇，純粹的武力不是萬能的，但是必須承認，武力雖然不是萬能，但確實能解決很多問題。武力解決問題雖然是最後的選擇，但除此之外彆無他路的情況絕對不少。
在武技的訓練上，張川越向奧斯瓦坦白了自己是中階戰士的秘密，這讓對方大為吃驚。魔武雙修並同時達到中階的人還是很罕見的。兩個人切磋了一番，發現真是棋逢對手。雙方都是敏捷型的戰士，雙刀與匕首如同閃電交錯，勝負每次都在一線之間。這讓圍觀的眾多少年們看的屏住了呼吸，甚至要求他們多打幾場表演給大家看。
純粹較量武技的話奧斯瓦能夠憑借自己的經驗在決鬥中擊敗張川越。不過如果張川越動用魔法的話，奧斯瓦就完全沒有勝利的機會了。因此綜合實力，張川越還是穩居上風，這也進一步鞏固了他在島上的領導地位。在崇尚武力的托瑞爾大陸，拳頭大的人就是老大的風俗還是很普遍的。
張川越出色的格鬥實力讓中階刺客的培訓變的更容易，現在他們有兩個而不是一個武技教官了。同時教導兩百個人的格鬥，多一個人手能讓工作輕鬆很多。
至於高階刺客的培訓，奧斯瓦自己還是中階刺客，所以也隻掌握理論上的要求。
按照奧斯瓦弄到的古老的刺客培訓手冊，高階刺客並不僅僅要求在戰鬥力上達到高階水平，那隻是一個“會潛行技巧的高階戰士”，和高階刺客是兩碼事。
一個合格的高階刺客，需要掌握之前低階、中階刺客訓練過的所有技巧，並且進一步的深入研究。如果一個低階刺客懂得怎麼潛入普通的營地，一個高階刺客就要懂得潛入戒備森嚴的堡壘。一個低階刺客懂得怎麼騙過普通的衛兵，而高階刺客要懂得怎樣騙過老練的獵手。低階刺客可以拆卸普通的陷阱，而高階刺客能應付複雜的機關。
除了這些之外，高階刺客還要掌握的一項之前沒有的技能：魔法以及對抗魔法。按照那本培訓手冊的說法，高階刺客的基本要求是魔武雙修，由此才能懂得回避魔法偵測、如何打破魔法護盾等等。否則他們永遠難以把強力的法師列為獵物。
奧斯瓦待過的“黑暗匕首”之中沒有法師，所以也從來沒有開設過這樣的課程。這也讓組織的發展遇到了瓶頸，他們擁有眾多的中階刺客，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高階刺客。這也是奧斯瓦離開組織的原因之一。
現在他有了張川越這個法師，培養一個高階刺客的希望重新燃了起來。
“刺客這行，看的是質量，不是拚純粹的數量和武力。一個高階刺客配合五個中階刺客，可以完成五十個中階刺客也完成不了的秘密任務。隻要我們能培養出一兩個高階刺客，我們立刻就可以成為巨浪堡刺客組織中的王者，而且可以把生意擴展到整個帝國東部。”奧斯瓦向張川越保證。
第九十三章：信任
（第一更）
也許他們的組織確實有一天可以成為刺客組織中的王者。但是現在，奧斯瓦首先要為初級刺客的課程頭疼。
“聽好了，你們現在就是一群狗屁不懂的菜鳥，就是一群垃圾、廢物，一點用處都沒有。而我的工作就是讓你們能有一點起碼的用處。”奧斯瓦厲聲地說，同時掃視著下麵一群麵露不忿神色的野蠻人少年。“不服氣？我上島的時候全島五個崗哨一個發出警報的都沒有，你們布置崗哨有個屁的用處？還不如都在營寨裡睡覺算了。”
野蠻人少年們沉默不語。但從眼神看並不算服氣。
“不過，起碼還算能吃苦。”奧斯瓦緩和了口氣。剛才他布置這些少年訓練從灌木中潛伏前進。這可是個苦差事，每個人的臉都被灌木的枝葉掛的傷痕累累，當被樹枝劃傷的時候還不能發出聲音。這樣艱苦的訓練沒有野蠻人少年叫嚷要退出。
部落被攻破、自己淪為奴隸，這樣坎坷的經曆足夠讓這些孩子變得成熟。他們知道實力增長的重要，知道訓練機會的難得。現在潛入訓練暫時告一段落，孩子們休息一下包紮傷口。奧斯瓦想要抓住這點時間再多教給他們一點東西。
“能吃苦、不怕受傷當然不錯。但是我要告訴你們，要成為一個優秀的刺客僅僅這樣可不夠。那是戰士的要求。如果隻會那些，你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，不如繼續按張川越大人的吩咐，去傻乎乎地排成隊列練習長矛突刺。”他鄙視地指著待在最後麵的張川越說。他現在也隨著少年們的習慣，尊稱張川越為大人。
張川越也參與了奧斯瓦主持的潛行訓練。他不介意多學點東西，也可以借此更加熟悉自己的手下。沒想到現在坐著也中槍，在眾多少年的哄笑中，他隻能無奈地搖搖頭。
“一個刺客最重要的是什麼？不是勇氣，不是戰鬥的技巧，甚至也不是那些潛伏、開鎖的技巧。我曾經見過太多有著出眾潛伏技巧的盜賊，因為洋洋得意而被意外出來散步的衛兵發現。刺客是一條孤寂的道路，你必須學會懷疑一切、警惕一切，時刻提防一切！”
“不僅要懷疑敵人，而且要懷疑朋友，警惕背後出現的刀子。甚至連自己也不能相信，要學會時常懷疑自己。自信的傻瓜死的最快。不要相信任何人，甚至包括自己，記住這一點！”奧斯瓦厲聲說。
“雪山的子民從來不懷疑朋友。”一個野蠻人少年倔強地開口。
“蠢貨。所以你們部落被屠殺了個遍。”奧斯瓦冷冷地回答。
“混賬，我要宰了你。”少年怒吼著想上來痛打奧斯瓦。見識過奧斯瓦厲害的他的朋友想拉住他，反而被拖著差點摔倒。奧斯瓦帶過來的流浪兒對奧斯瓦很尊敬，看到他侮辱自己的老師，衝上去下黑手毆打他。一些野蠻人又過來保衛自己的夥伴，其他人有想衝過來的，也有想拉住人的，頓時亂成了一團。
“安靜！馬上起立，列隊！快點，否則所有人沒有晚飯！”見到實在不成樣子，張川越也大吼了起來。
幾天的隊列訓練體現出了效果，少年們習慣地停止了打鬥按照隊列站成了方陣。不過個個鼻青臉腫，許多人互相怒目而視。
“莫爾恩，出列！”張川越命令惹事的少年站出來。等他站出來之後，看著他倔強的目光，張川越頭疼的揉了揉腦袋。
“奧斯瓦說的是刺客的法則。在這一行他有發言權。”張川越盯著少年說。“你可以選擇是否成為一個刺客。但你不該對你並不真正了解的東西妄加評論。你也不該攪亂課堂秩序。”
“我承認錯誤。但我不會成為一個刺客的。如果刺客就和他描述的一樣怯懦而多疑，我不會變成那樣的人。”惹麻煩的少年用生硬的語氣回答。
“你可以有你的選擇。但我們作為一個集體沒的選擇，總有人要來做那些沒人願意做的工作，變成沒人願意成為的樣子。”張川越歎了口氣。“將來你會明白那不是懦弱，是勇氣的另外一種形式。”
少年低下頭沉默不語。張川越知道自己還沒有完全說服他，但至少引起了他的思考。這就夠了。
“對你的行為，我要懲罰。”張川越繼續說。“一會把潛行訓練再做三組。另外你自己今天的晚飯取消。你有異議麼？”
“沒有，大人。”少年鞠躬回答。張川越的處理很公正。他在少年中也已經建立了一定的威信。雖然道理還沒有完全想通，但懲罰本身這個少年是可以接受的。
“奧斯瓦，其他人今天的訓練就到這吧。我看天色也差不多了。你看怎麼樣。”張川越回頭說到。天色其實還並不算太晚，但是這樣鬨了一場之後多數人恐怕沒什麼心思繼續訓練。所以張川越決定結束。
“我同意，大人。”奧斯瓦回答。
“那就這樣。”張川越轉過來對少年們下令。“第一組和第二組去抓魚。第五組布置今晚的崗哨。其他人自由活動。解散。”
在一陣歡呼中少年們四散而去。雖然他們能夠忍受辛苦的訓練，但他們還是喜歡自由的奔跑。就年齡而言，他們畢竟還是孩子。
“其實刺客沒你說的那麼高尚。起碼，我不是為了什麼狗屁責任才當刺客的。”當孩子們都跑開之後，奧斯瓦在張川越的背後靜靜地說。
張川越摸出一根煙遞給奧斯瓦。然後給自己也點上一根。這個世界也有煙草，倒是個意外的驚喜。“那麼你是為了什麼才當的刺客？”他一邊吸煙一邊問。
奧斯瓦看向遠方，露出回憶的神色。“我現在是一個滿手血腥的殺手。但是你可能不相信，我出身一個貴族家庭。我有父親，母親，還有一個哥哥。作為一個小孩，我全心地信任和愛著他們。我的哥哥長我十歲，不幸的是，他生來殘疾，隻能在輪椅上度日。因此我更受寵愛一些。有一父親在飯桌聊天的時候透露準備把繼承權給我，畢竟一個男爵大人不能走路實在不太像話。但我那時還小，並不能真的理解那些。”
“一個夏天的下午，哥哥說要帶我出去玩。一個五歲的小孩怎麼會懷疑他十五歲的哥哥呢？於是我就去了。在一個小巷子裡，他把我交給一個黑衣人。讓我跟著他上馬車。我一點都沒懷疑就上去了。三天後，我被賣到了另外一個城市裡。我那哥哥還算有點良心，沒把我送到什麼太可怕的地方，隻是把我丟在了街頭。”
“我在街頭流浪，開始是當乞丐。後來嘗試著當小偷，經常被打。七歲的時候一個街上混的老賊覺得我有天賦，讓我加入了盜賊幫派學習成為一個初階盜賊。在那裡，潛行，開鎖，背刺，機關陷阱，我什麼都學。我的天賦還不錯，二十八歲晉階成了中階盜賊，後來又轉職成了中階刺客。一直到現在。三十多年來，我在盜賊中見慣了背叛和謀殺。我從來都沒回過家，也再也沒有相信過任何人。我誰都懷疑，老實說包括現在的你也一樣。”奧斯瓦吐著煙圈，淡淡地說。
“你恨你的兄弟嗎？”張川越問。
“以前恨。那時候不回家，是擔心回去之後忍不住殺了他。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不再恨他了。現在我過的也很好。我覺得我現在看到了世界的真相。如果無憂無慮地當一個貴族少爺那麼過一輩子，雖然舒適，但是很無趣，也很愚蠢。不經曆這些我也不會成為一個中階強者的。”奧斯瓦轉過頭看向遠方。不知道那是否是他家鄉的方向。
“你該回去看看的。”張川越說。
“……不，我不想回去。”奧斯瓦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