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川越的指尖冰涼,握著“真實之眼”徽章的手不自覺地收緊,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發疼。對麵的“自己”穿著列車員製服,銀色哨子在指間轉動,連他左眉骨下那道在魔獸世界副本留下的淺疤,都複刻得分毫不差——那是當年與阿爾薩斯的亡靈士兵纏鬥時,被骨劍劃傷的痕跡,連麵板檔案裡都沒有記錄。
“怎麼不說話?”鏡像張川越的笑容擴大,哨子突然湊到唇邊,“你該不會忘了吧?在魔獸世界副本結束後,你曾說過,最討厭的就是尖銳的聲音,因為會讓你想起亡靈的嘶吼。”
尖銳的哨音突然炸開,像無數根細針紮進耳朵。張川越的太陽穴突突直跳,腦海中瞬間閃過亡靈士兵圍堵的畫麵,本能地想捂住耳朵後退。但他猛地咬住舌尖,劇痛讓他清醒過來——真正的他確實討厭尖銳聲音,可絕不會在戰鬥時暴露這個弱點,更不會主動提起!
“你不是我。”張川越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,卻異常堅定,“我的弱點隻會藏在心裡,不會像炫耀一樣說出來。”
鏡像的笑容僵在臉上,指尖的哨子“當啷”一聲掉在地上。它的皮膚下突然鼓起一個個包塊,黑色的絲線狀物體在皮下瘋狂遊走,像是被戳穿謊言後徹底失控:“就算你知道又怎樣?寄生者本體在我身體裡,你殺了我,也會被本體汙染!”
它突然撲了上來,速度比真正的張川越快了近一倍,指尖化作黑色觸須,直刺張川越的心臟。張川越早有準備,側身避開的同時,將“真實之眼”徽章狠狠按在鏡像的胸口——徽章接觸到鏡像皮膚的瞬間,發出刺眼的白光,鏡像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,身體像被烈火灼燒般劇烈顫抖。
“滋啦——”鏡像胸口的皮膚開始融化,露出裡麵一團漆黑的、不斷蠕動的東西——那正是P02的寄生者本體!它像一團粘稠的墨汁,表麵伸出無數細小的觸須,試圖重新鑽進鏡像的身體。
“林默!動手!”張川越嘶吼著,死死按住鏡像的身體,不讓它掙脫。
走廊下方傳來“哢嗒”一聲,林默的手提箱已經重組為能量炮,一道深藍色的光束直衝天花板,精準擊中那團漆黑的本體。寄生者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,身體開始快速萎縮,最終化作一灘黑色液體,滴落在車廂地板上,滋滋腐蝕出一個大洞。
鏡像的身體失去支撐,軟軟地倒在地上,很快也化作黑色液體,與本體的殘骸融為一體。張川越喘著粗氣,剛想鬆口氣,麵板突然彈出提示:“檢測到第二名寄生者本體被清除,當前寄生者本體剩餘一名。警告!最後一名寄生者本體已激活最終階段,列車將在10分鐘後徹底解體!”
“10分鐘?”張川越心頭一緊,他低頭看向地板上的大洞,黑色液體正順著洞口往下滴,“林默,P02的本體已經清除,現在隻剩P03了!銘牌上說宿主編號對應車廂,P03會不會在第三節車廂?”
“不對!”林默的聲音從下方傳來,帶著一絲急促,“我的能量檢測裝置有反應,最後一名寄生者的能量波動不在第三節車廂,而在……列車的駕駛室!”
張川越猛地想起什麼——從進入副本到現在,他們見過列車員、列車長,卻從沒見過駕駛員!而且列車一直自動行駛,仿佛不需要人操控。
“駕駛室在哪?”張川越趴在洞口往下喊。
“在列車最前端,但車廂還在換位置!”林默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,“我的裝置顯示,駕駛室現在和第二節車廂重合了,我們得儘快過去,否則等車廂重置,就找不到了!”
張川越剛想順著繩索爬下去,突然注意到地上那枚銀色哨子——哨子的表麵刻著一個模糊的“3”字,邊緣還沾著一點暗紅色的血跡。他心中一動,撿起哨子塞進懷裡,順著繩索快速滑到走廊。
兩人剛跑到第二節車廂門口,列車突然又是一陣劇烈晃動,兩側的包廂門瞬間碎裂,鐵軌撞擊的聲音變得異常響亮,仿佛就在耳邊。窗外的血紅色天空開始扭曲,像是被揉皺的紙,鐵軌旁的金屬殘骸突然動了起來,像是要爬上車廂。
“沒時間了!”林默一把推開第二節車廂的門,裡麵果然沒有包廂,而是一個狹窄的駕駛室。駕駛室的座椅上坐著一個人,背對著他們,穿著一件灰色的外套,手裡握著列車的操縱杆。
“終於來了。”那人緩緩轉過身,露出一張熟悉的臉——是之前留下血字線索的契約者!張川越甚至記得,他在魔獸世界副本見過這個人,當時對方還幫他擋過一次亡靈的攻擊。
“是你?”張川越的瞳孔驟縮,“你怎麼會在這裡?難道你是……”
那人的嘴角緩緩勾起一個超出人類生理極限的笑容,皮膚下黑色的絲線狀物體開始遊走:“沒錯,我就是P03的宿主。不過你以為,你找到的線索是真的嗎?”他突然舉起手,手裡拿著一張紙條,上麵的字跡和之前血字的字跡一模一樣,“那些線索,都是我故意留給你們的,目的就是把你們引到這裡。”
張川越的心臟猛地一沉,他突然想起懷裡的哨子,還有列車長銘牌上的“P01”——所有線索都指向編號對應車廂,可他們卻忽略了最關鍵的一點:誰規定宿主編號必須按順序排列?
那人的身體開始膨脹,黑色的觸須從皮膚下鑽出,駕駛室的操縱杆突然斷裂,列車的速度瞬間提升,窗外的景象變得模糊不清。麵板再次彈出提示:“警告!列車即將解體,剩餘時間:5分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