霧靄比鐘樓區域更濃,灰藍色的霧氣中開始夾雜著消毒水的味道,隻是那味道早已變質,混著腐朽的氣息,聞著讓人胃裡發緊。張川越走了約莫半小時,前方終於出現一棟模糊的建築輪廓——廢棄醫院的尖頂在霧中若隱若現,牆體爬滿枯萎的藤蔓,像一道道黑色的傷疤。
剛踏入醫院大門,“吱呀”一聲,身後的鐵門突然自動關上。張川越猛地回頭,門外的霧靄竟像活物般湧動,徹底封死了退路。麵板彈出提示:“當前區域‘鏡像同步率’提升至80%,請注意規避自身鏡像。”
“同步率?”他正疑惑,左側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。聲音與他的步伐頻率完全一致,像是有人跟在身後。張川越緩緩轉身,心臟猛地一縮——走廊儘頭站著一道身影,穿著與他相同的作戰服,連呼吸的節奏都與他完全同步,就像一麵行走的鏡子。
這不是鐘樓區域遲緩的指示器鏡像,也不是瘋狂的同化者。眼前的“同步鏡像”眼神冰冷,指尖突然勾起,做出一個握拳的動作——張川越下意識想握拳防禦,卻在動作落下的瞬間驚覺不對:是鏡像先動,他後模仿的!
“不是它模仿我,是它在引導我的動作!”張川越瞬間反應過來,猛地停下所有動作。同步鏡像的動作也隨之凍結,站在原地,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。但僅僅兩秒後,鏡像突然衝向左側的病房,撞開房門的瞬間,裡麵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響。
張川越沒有追,他知道這是鏡像的陷阱——如果跟著過去,很可能會觸發隱藏的危險。他順著走廊緩慢前行,每一步都格外謹慎。病房的門大多虛掩著,裡麵散落著生鏽的醫療器械,有的病床上還殘留著破碎的床單,像是有人倉促離開。
走到走廊中段,一間掛著“放射科”牌子的房間引起了他的注意。房門沒有關嚴,縫隙裡透出微弱的綠光。張川越貼著牆壁,緩緩推開一條門縫——房間裡放著一台老式X光機,機身布滿灰塵,屏幕卻亮著,綠光正是從屏幕上散發出來的。
更讓他警惕的是,同步鏡像就站在X光機旁,背對著他,似乎在操作什麼。張川越屏住呼吸,觀察著鏡像的動作:它伸出右手,按在X光機的操作台上,屏幕上的綠光突然變強,隱約浮現出一道人影的輪廓——那是他自己的輪廓!
“錨點的激活方式,需要用我的影像?”張川越心中一動,剛想推門進去,同步鏡像突然轉過身。這一次,鏡像的手中多了一把生鏽的手術刀,刀尖對著自己的喉嚨,做出一個劃割的動作。
張川越的喉嚨突然傳來一陣刺痛,像是有無形的刀在割。他猛地捂住喉嚨,發現沒有傷口,但刺痛感卻越來越強烈。麵板彈出緊急提示:“同步鏡像已觸發‘傷害共享’,鏡像受到的傷害將同步傳遞給本體,請立即脫離當前區域!”
“傷害共享?”張川越臉色一變,轉身想退,卻發現同步鏡像已經衝了過來,手術刀直刺他的胸口。他隻能側身避開,鏡像的刀尖擦著他的肋骨劃過,插進旁邊的牆壁裡。
就在鏡像拔刀的間隙,張川越突然衝向X光機。他記得同化者說過,這裡的鏡像會模仿他的動作——如果他激活錨點,鏡像會不會也做出相同的動作,從而解除同步?
他伸出右手,按在X光機的操作台上。屏幕上的綠光瞬間暴漲,他的人影輪廓變得清晰,甚至能看到骨骼的紋路。同步鏡像果然跟著做出了相同的動作,右手按在操作台上,屏幕上又多了一道鏡像的輪廓。
兩道輪廓在屏幕上重疊的瞬間,同步鏡像的動作突然停滯。張川越趁機後退,看著鏡像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,就像之前的同化者一樣。但鏡像沒有消失,反而化作一道綠光,融入X光機的屏幕裡。
屏幕上的綠光逐漸褪去,露出一行模糊的文字:“第二處時間裂隙修複完成,當前世界崩塌倒計時延長2小時。”張川越鬆了口氣,喉嚨的刺痛感也隨之消失。他走到X光機旁,發現機身側麵刻著一行小字:“最後一處錨點,在頂樓手術室,那裡藏著失衡世界的根源。”
就在這時,整個醫院突然劇烈晃動,走廊裡的醫療器械紛紛倒地,天花板上落下碎石。麵板彈出警告:“鏡像霧靄收縮速度加快,剩餘時間不足4小時,請儘快找到最後一處錨點!”
張川越抬頭看向樓梯口,那裡的霧靄比其他地方更濃,隱約能聽到腳步聲,像是有新的鏡像正在形成。他握緊拳頭,朝著頂樓的方向跑去——無論最後的根源是什麼,他都必須儘快結束這場孤獨的冒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