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室的寒氣比極北山脈的風雪更刺骨，卻凍不住空氣中驟然攀升的張力。那塊懸浮在冰室中央的永恒暗晶，幽冷的光芒在黑色霧氣中明明滅滅，像一顆正在呼吸的黑暗心臟。而從陰影中走出的黑袍人，周身翻湧的黑暗氣息幾乎凝成實質，每一步落下，腳下的冰層都泛起蛛網狀的黑色裂紋。
霍斬疾握緊了腰間的短刃，混沌溯源之力在體內高速運轉，五彩與黑白交織的光暈在他眼底流轉。他能感覺到，眼前這個黑袍人的實力遠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敵人，甚至比異維世界那個自毀的神秘人更令人心悸——對方的黑暗能量中，藏著一種近乎法則般的壓迫感。
“你們不該來這裡。”黑袍人的聲音像是無數細沙摩擦，帶著金屬的冷硬，“永恒暗晶的覺醒，是宇宙輪回的必然。黑暗並非毀滅，隻是新生的序幕。”
“用無數生命和維度的崩塌作為序幕？”唐舞麟向前一步，暗金色的鱗片在他手臂上若隱若現，毀滅之力如沉寂的火山般蓄勢待發，“你們所謂的新生，不過是自私的掠奪。”
黑袍人發出低沉的嗤笑，兜帽下的陰影似乎動了動，像是在打量他們：“鬥羅神界的餘孽，果然和傳說中一樣天真。你們以為唐三能護住這方宇宙多久？時空亂流在不久的將來就會來臨，新的混沌正在孕育，唯有永恒暗晶能錨定宇宙的根基——當然，是以我們的規則。”
“你的規則就是弱肉強食，就是毀滅一切？”唐軒宇將龍神戟橫在身前，五彩龍威與黑白混沌之力在戟尖纏繞，“我祖父說過，真正的秩序，是守護而非征服。”
“唐三？”黑袍人重複著這個名字，語氣裡帶著難以捉摸的複雜情緒，“那個靠著運氣和傳承成神的幸運兒，他懂什麼？他甚至不敢直麵自己創造的因果——當年金龍王的毀滅精華，不正是他親手送到鬥羅大陸的嗎？”
這句話像一根毒刺，精準地紮在唐舞麟心頭。他體內的毀滅之力驟然躁動，瞳孔中閃過一絲黑芒。古月娜立刻握住他的手腕，柔和的生命之力如清泉般湧入，輕聲道：“彆被他乾擾，這是心理攻勢。”
霍斬疾敏銳地捕捉到黑袍人提及唐舞麟時，黑暗氣息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。“你認識我祖父，也認識舞麟叔叔。”他緩緩開口，聲音平靜卻帶著穿透力，“你不是普通的黑暗信徒，你是誰？”
黑袍人沉默了片刻，忽然抬起頭。兜帽下的陰影散去，露出一張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。那是一張中年男子的麵容，五官深邃，卻毫無血色，最詭異的是他的眼睛——左眼是純粹的漆黑，右眼則閃爍著與永恒暗晶同源的幽冷光芒。
“或許，你該叫我一聲……老師。”男子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。
“老師？”霍斬疾瞳孔驟縮，混沌溯源之力不受控製地爆發，瞬間籠罩住對方。在那片混亂的能量回溯中，他看到了破碎的畫麵：神界的廢墟，流淌著金色血液的巨龍，還有一個與眼前男子麵容相似的身影，站在唐三與金龍王的戰場邊緣，眼中充滿了掙紮……
“你是……龍族的叛徒？”唐軒宇失聲驚呼。作為龍神繼承者，他對龍族的血脈氣息極為敏感，眼前這個男子身上，確實殘留著一絲極其稀薄的、屬於遠古龍族的氣息，卻被黑暗能量扭曲得麵目全非。
“叛徒？”男子低笑起來，笑聲在冰室中回蕩，帶著無儘的悲涼，“當年龍神分裂，金龍王代表毀滅，銀龍王代表創造，可誰還記得，龍族還有第三種力量？”他伸出手，掌心浮現出一團黑白交織的霧氣，“平衡之力。既非毀滅，也非創造，而是宇宙陰陽輪轉的樞紐。”
霍斬疾心中一動：“你是說，你掌握的是平衡之力？可這明明是黑暗能量！”
“因為平衡被打破了。”男子的右眼幽光暴漲，“當年神界的初代修羅神斬殺龍神，將龍神分成了金龍王和銀龍王，神界神隻鎮壓金龍王，強行割裂了毀滅與創造的平衡。我試圖阻止，卻被他打成重傷，流放至混沌邊緣。在那裡，我親眼看到時空亂流的真相——那不是自然形成的災難，而是宇宙對失衡的反噬！”
他指向永恒暗晶：“這顆暗晶，本是平衡之力的核心，卻因金龍王的毀滅精華汙染，成了你們眼中的黑暗之源。可笑的是，神界初代委員會的神隻明明知道這一點，卻為了維護他所謂的秩序，選擇將真相掩埋。”
唐舞麟臉色一變：“你胡說！初代修羅神絕不會這麼做！”
“是不是胡說，你可以問問自己。”男子的目光落在唐舞麟身上，“你體內的毀滅之力，為何總是難以控製？因為它本就不該被封印，而是需要與創造之力共生。就像我，”他攤開雙手，黑色霧氣與幽冷光芒在他掌心交織，“我接納了黑暗，才能觸摸到真正的平衡。”
古月娜忽然開口，聲音清冷：“所以，你加入黑暗勢力，是為了利用永恒暗晶，重塑所謂的‘平衡’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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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修正。”男子糾正道，“我要讓毀滅與創造重新融合，讓宇宙回到最原始的陰陽輪轉。為此，犧牲幾個維度，幾個世界，又算得了什麼？”
“犧牲彆人的生命來達成你的目的，這不是平衡，是自私！”霍斬疾的聲音陡然變冷，“混沌溯源之力告訴我，你在撒謊。你體內的平衡之力早已被黑暗吞噬，你隻是想借助永恒暗晶的力量，成為新的主宰！”
話音未落，霍斬疾已化作一道流光衝了出去。混沌溯源之力與陰陽靈樞之力在他手中融合，形成一道旋轉的太極光影，直取男子麵門。
男子不閃不避，左眼的漆黑瞬間蔓延至整張臉，黑色霧氣如潮水般湧出，與太極光影碰撞在一起。“嘭”的一聲巨響，冰室中央的冰層炸裂，無數冰屑飛濺。霍斬疾被震得後退三步，手臂發麻，而男子隻是身形微晃，臉上的笑容更加詭異。
“果然有你祖父唐三的影子。”男子舔了舔嘴角，“可惜，還不夠。”
唐軒宇與唐舞麟同時發動攻擊。龍神戟帶著五彩龍威橫掃，毀滅光波如黑色閃電緊隨其後，兩道力量一剛一柔，卻同樣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威能。古月娜則釋放出生命之力，綠色光幕如藤蔓般纏繞而上，試圖限製男子的行動。
男子冷笑一聲，身形驟然分化成數十道黑影，每道黑影都手持黑色短刃，避開正麵攻擊，從四麵八方襲向眾人。“你們以為，人多就能贏嗎？”黑影的聲音在冰室中回蕩，“在這暗晶所在之地，我的力量是無限的！”
霍斬疾立刻發現不對勁。那些黑影被擊碎後，很快又能從永恒暗晶散發出的黑色霧氣中凝聚成形。而暗晶的光芒，似乎隨著戰鬥的持續，變得越來越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