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栢的腦海中,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前世曆史書裡那段冰冷的文字——建文元年,湘王朱栢,不堪受辱,舉家自焚。
自焚!
多麼慘烈,多麼諷刺的結局。
他不想死。
所以,他來了。
帶著一個名為“神級簽到”的係統,在這個世界小心翼翼地活了十八年。……
“主公,我們該怎麼做?”
白起再次問道,這一次,他的語氣裡多了幾分請教。
朱栢的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他伸出手,從應天府的位置,緩緩劃向荊州。
“做什麼?當然是……給咱的大侄兒送禮!”
“哼,咱的大侄兒的壽禮,必須得厚重啊!”
“來人!”
“傳我將令。”
朱栢的聲音在密室中回蕩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“啟稟百萬,直撲應天府!”
“咱們的好大侄,這份禮物喜不喜歡啊!”
【叮!湘王府密室簽到成功!】
【恭喜宿主,獲得獎勵——大唐不良人,不良帥袁天罡!】
應天府,奉天殿。
殿內剛剛經曆了一場血腥的清洗,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淡淡的鐵鏽味,被濃鬱的龍涎香勉強壓製。
朱元璋那雙布滿老繭的手,重重地拍在朱允炆略顯單薄的肩膀上。
他的聲音沙啞,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滿足感。
“皇孫兒啊,看到了嗎?”
“那些驕兵悍將,那些自以為功高蓋世的文臣,他們的爪牙,他們的黨羽,皇祖父都替你一根根掰斷了。”
朱元璋的手掌用力,似乎真的在擰斷什麼看不見的東西。
朱允炆身著皇太孫的明黃常服,麵色因激動而微微泛紅。
他躬身行禮,姿態謙恭到了極點。
“孫兒多謝皇祖父!”
“若非皇祖父為孫兒蕩平荊棘,這萬裡江山,孫兒……孫兒怕是坐不穩當。”
他的聲音裡帶著儒生特有的感慨和後怕。
他讀聖賢書,信奉仁政治國,但藍玉等人的跋扈,也確實讓他夜不能寐。
如今,這些心腹大患被連根拔起,他隻覺得前路一片光明。
朱元璋滿意地笑了,臉上的皺紋溝壑縱橫。
“咱這輩子,殺了無數人。殺蒙古人,殺陳友諒,殺張士誠,都是為了給咱老朱家打天下。”
“現在殺這些人,是為了讓你能坐穩天下。”
“你性子仁厚,這是好事。但皇帝不能隻有仁厚。對豺狼,你得比它更狠!”
他渾濁的眼睛裡,閃過厲色,那是從屍山血海裡磨礪出的殺氣。
朱允炆心頭一凜,連忙點頭稱是。
“孫兒謹記皇祖父教誨。”
爺孫二人享受著這暴風雨後的片刻寧靜,殿宇顯得格外空曠。
然而,站在一旁,身穿飛魚服,腰挎繡春刀的錦衣衛指揮使毛驤,卻紋絲不動。
他的頭垂得極低,眼神卻控製不住地閃爍,嘴唇幾次翕動,終究沒有發出聲音。
這個細微的動作,沒能逃過朱元璋的眼睛。
殺人殺了一輩子的老皇帝,對人心的洞察已經到了恐怖的境地。
“毛驤。”
朱元璋的聲音不大,卻讓毛驤的身體猛地一僵。
“你有話想說?”
毛驤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額頭觸及冰冷的金磚。
“臣,不敢。”
“不敢?”
朱元璋冷哼一聲,“咱讓你說,你便說。吞吞吐吐,是覺得咱老糊塗了,還是想欺君?”
最後四個字,砸在毛驤心上。
他知道,再不開口,今天就走不出這奉天殿了。
他咬了咬牙,沉聲道:“陛下,皇太孫……臣隻是有一事不明。”
“講。”
毛驤組織了一下語言,每一個字都說得異常艱難:“陛下以雷霆手段,肅清朝野,為皇太孫清除了所有心腹大患……此乃陛下愛孫之深情,天日可鑒。”
他先是拍了一記不輕不重的馬屁,然後話鋒一轉。
“可是……藍玉、傅友德、馮勝……這些能征善戰的國之宿將,都已伏法。朝中如劉三吾、周觀等足智多謀之臣,也已罷黜。”
“臣鬥膽敢問……日後,倘若……倘若有邊疆告急,或是有藩王不軌,起兵作亂……”
毛驤的聲音越來越低,但每一個字都刺破了殿內祥和的氛圍。
他猛地抬起頭,直視著禦座上的皇帝,問出了那個足以讓他人頭落地的問題。
“屆時,皇太孫麾下,還有誰人可用?又有誰,能為殿下披甲執銳,蕩平叛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