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誅”字出口,整個大堂的溫度都降了幾分。
跪著的錦衣衛們無人作聲,卻都感受到了那股山雨欲來的恐怖壓力。
這不是普通的傳旨。
這是去龍潭虎穴裡,拿皇帝的旨意去敲山震虎!
一個千戶上前,雙手接過聖旨,手竟有些微微發抖。
“聽著!”
毛驤的眼神如刀子般刮過每一個人的臉,“你們每個人,都代表著陛下的天威。旨意送到,王爺接了,你們的任務就算完成。王爺若有半點遲疑、抗拒,你們……”
他頓了頓,一字一句道:“不必回來複命,就地死節,以身殉國!”
“是!”
眾人轟然應諾,聲震屋瓦。
很快,十三名背負著黃綾聖旨的錦衣衛校尉,牽著最優良的戰馬,走出了北鎮撫司。
他們沒有絲毫停留,翻身上馬,馬蹄踏在青石板上,濺起一連串火星。
一人,一馬,一旨,如十三支離弦之箭,射向大明廣袤的疆域。
他們將把皇帝的意誌,帶到那些手握重兵、雄踞一方的朱家子孫麵前。
應天府的這張大網,終於撒開了。……
荊州,湘王府。
與外界傳言的奢靡享樂不同,此刻的王府後院,聽不到絲竹管弦,聞不到酒氣脂粉。
隻有兵器碰撞的鏗鏘聲,和整齊劃一的沉重腳步聲。
一片巨大的地下校場,被無數火把照如白晝。
數千名身著黑甲的士卒,正結成一個個森然的軍陣,進行著最嚴酷的操練。
他們的甲胄精良,兵器鋒利,遠非尋常衛所兵可比。
最駭人的是他們身上的氣息。
那不是普通士兵的悍勇,而是一種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、漠視生死的冰冷殺氣。
校場高台上,一名青年負手而立。
他身穿一襲月白常服,未著甲胄,麵容俊朗,身形挺拔。
明明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,但當他的目光掃過下方軍陣時,那股睥睨天下的威勢,卻讓整個校場的殺氣都為之一凝。
正是湘王,朱栢。
在應天府君臣眼中那個隻知鬥雞走狗的廢物親王。
此刻,他卻鋒芒內斂,卻隨時可以出鞘,飲儘敵血。
他的身後,靜靜站著十道身影。
他們高矮胖瘦各不相同,有人魁梧如山,有人瘦削如竹,但無一例外,每個人都散發著淵渟嶽峙恐怖氣場。
他們隻是站在那裡,就是十座無法逾越的高山,是十尊從地獄歸來的殺神。
係統簽到召喚而來的華夏史上十大元帥!
“霸王,你看我這支‘荊襄銳士’,比你的江東子弟兵如何?”
朱栢沒有回頭,聲音平淡,卻自有強大的自信。
他身後一名身材最高大的男子上前一步,他目生重瞳,麵容剛毅,身上那股霸烈之氣幾乎要凝成實質。
正是西楚霸王,項羽!
“王爺的兵,殺心夠重。”
項羽的聲音如同金石交擊,“但,還未見血。”
朱栢笑了。
“快了。血,很快就有了。”
就在這時,一名親衛從校場入口飛奔而來,單膝跪地。
“啟稟王爺!應天府來人了!是錦衣衛,帶著聖旨來的!”
此言一出,項羽等十人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無比。
那實質殺氣,讓前來報信的親衛如墜冰窟,幾乎無法呼吸。
朱栢卻依舊平靜。
他緩緩轉過身,嘴角甚至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。
“哦?終於來了麼?”
他早就料到了。
藍玉案,不過是開胃菜。
他那個雄才大略的父皇,真正的目標,是他們這些兒子。
“父皇這是在逼我們站隊,逼我們表態。”
“他想看看,我們這些兒子裡,誰是狼,誰是羊。”
朱栢的眼神驟然深邃起來,能看透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