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,自己,死定了。
“陛下……罪臣,罪該萬死……隻求陛下,看在罪臣,也曾為百姓,做過一些實事的份上,饒過,罪臣的家人……”他,發出了,最後的哀求。
“饒了你的家人?”朱栢,像是聽到了什麼,好笑的事情。
“可以啊。”
他點了點頭。
李源的眼中,閃過一絲,希冀的光芒。
“朕,給你一個,戴罪立功的機會。”朱栢,從桌案上,拿起了一份,早已準備好的,名冊。
“這份名單上,是開封府,所有,與周王府,有牽連的官員,和地方豪紳。”
“朕,給你三天時間。”
“朕要你,把他們,全都給朕,抓起來。”
“把他們的家產,全部,給朕,抄了。”
“把他們的人頭,全都給朕,掛在開封的城樓上。”
朱栢,將名冊,扔到了李源的麵前。
“做好了,你的家人,可活。”
“你的官,朕,也可以,讓你,繼續當。”
“做不好……”
朱栢的眼中,殺機畢露。
“朕,就讓紀綱,去做。”
“到時候,掛在城樓上的,可就,不止是他們的人頭了。”
李源,看著地上的名冊,如同,看著一塊,滾燙的烙鐵。
他知道,皇帝,這是在,逼他,交一份,“投名狀”。
一份,用他同僚和朋友的鮮血,寫成的,投名狀。
一旦,他接了。
他就,再也沒有,回頭路了。
他將,徹底淪為,皇帝手中,一條,最忠誠,也最凶狠的,狗。
他,猶豫了。
“怎麼?不願意?”朱栢的聲音,再次響起。
李源,打了個冷戰,猛地,抬起了頭。
他看到了,朱栢那,毫無感情的,冰冷的眼神。
他知道,自己,沒得選。
他,顫抖著手,撿起了地上的名冊。
“罪臣……領旨!”
半個月後。
金陵城,郊外。
皇帝的鑾駕,終於,出現在了地平線上。
黑色的旌旗,遮天蔽日。
數十萬,沉默而肅殺的大軍,如同一股,黑色的鋼鐵洪流,緩緩地,向著京城,壓了過來。
消息,傳回城內。
整個金陵城,都動了起來。
文武百官,在內閣首輔王鼇和“毒士”賈詡的帶領下,出城十裡,恭迎聖駕。
城內的百姓,也被,組織了起來,站在街道的兩旁,手中,拿著,早已準備好的,小旗和鮮花。
鐘鼓齊鳴,禮炮震天。
整個場麵,看起來,熱鬨非凡,喜慶祥和。
但如果,仔細看,就會發現。
無論是,那些,身穿官袍的大臣。
還是,那些,衣著樸素的百姓。
他們的臉上,都帶著一種,僵硬的,不自然的笑容。
他們的眼中,都藏著,一絲,難以掩飾的,恐懼。
他們,迎接的,不是一位,凱旋的君王。
而是一位,即將,對他們,進行最終審判的,神明。
朱栢,騎在一匹,神駿的黑色戰馬之上,走在,隊伍的最前麵。
他的身後,是西門吹雪,李長青,和張輔,沐春等,一眾心腹大將。
他穿著一身,黑色的龍袍,頭戴通天冠。
麵容,平靜,而又威嚴。
他的目光,掃過,那些,跪伏在地上,山呼萬歲的文武百官。
掃過,那些,站在街道兩旁,強顏歡笑的百姓。
他的嘴角,勾起了一絲,若有若無的,弧度。
他知道,他,成功了。
他用,一場,史無前例的,對外征伐,和一場,血腥殘酷的,內部清洗。
徹底地,在這片土地上,樹立起了,他,至高無上的權威。
從今天起,這大明江山,再也不會有,任何,敢於,違逆他意誌的聲音。
他的鑾駕,緩緩地,駛入了金陵城。
他看到了,那些,曾經的藩王府邸,如今,都已經被,貼上了封條。
他看到了,那些,曾經,不可一世的世家大族的門前,如今,都變得,門可羅雀。
他看到了,這座,古老的都城,在他的鐵血手腕之下,所發生的,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他,很滿意。
終於,鑾駕,來到了,皇宮的午門前。
朱栢,翻身下馬。
王鼇和賈詡,連忙,迎了上來。
“臣等,恭迎陛下,凱旋回朝!”
“平身吧。”朱栢,淡淡地揮了揮手。
他沒有,去誇讚他們,這段時間的“功績”。
甚至,沒有,多看他們一眼。
他隻是,徑直地,向著,奉天殿的方向走去。
他的腳步,不快,但每一步,都仿佛,踏在了,所有人的心上。
讓他們的心跳,都漏了半拍。
文武百官,跟在他的身後,大氣,也不敢出。
整個皇宮,都陷入了一種,壓抑的,死寂。
終於,朱栢,走到了,那座,象征著天下最高權力的,奉天殿前。
他停下腳步,轉過身,看著,那黑壓壓一片,跪在地上的臣子。
他的目光,如同,利劍一般,掃過每一個人。
被他看到的人,無不,低下頭,身體,瑟瑟發抖。
“朕,這次北伐,耗時,一月有餘。”
他的聲音,不大,卻清晰地,傳到了,每一個人的耳中。
“朕,不在的這段時間,京城裡,似乎,發生了很多事。”
“有的人,死了。”
“有的人,還在。”
“朕,聽說,在朕出征之後,朝堂上,有很多,不好的聲音啊。”
“有人說,朕,窮兵黷武,好大喜功。”
“有人說,朕,殘害宗室,冷血無情。”
“還有人,在背後,偷偷地,寫萬言書,要,死諫?”
朱栢每說一句,下麵,就有不少官員,臉色,變得慘白,身體,抖得,如同篩糠。
他們沒想到,這些,他們私底下,做的事情,說的話,陛下,竟然,都知道!
“怎麼?現在,不說了?”朱栢的臉上,露出一個,冰冷的笑容。
“朕,就站在這裡。”
“你們,誰,想死諫的,可以,站出來了。”
“朕,給你們,這個機會。”
整個奉天殿前,鴉雀無聲。
沒有一個人,敢站出來。
開什麼玩笑?
站出來?
那不是,死諫。
那是,找死!
“嗬嗬,沒有嗎?”朱栢,搖了搖頭,臉上,露出了一絲,失望。
“朕,還以為,我大明朝,還是有幾個,不怕死的忠臣呢。”
“既然,你們,都不敢說。”
“那,就讓朕,來幫你們說。”
他轉頭,看向了,站在一旁的賈詡。
“賈詡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名單,帶來了嗎?”
“回陛下,帶來了。”賈詡,從袖中,掏出了一卷,早已準備好的,名冊,恭敬地,呈了上去。
朱栢,接過名冊,緩緩地,展開。
他的目光,在名冊上,掃過。
而下麵,那些,心中有鬼的官員,隻覺得,自己的心臟,都快要,從嗓子眼裡,跳出來了。
他們知道,那份名冊,就是,他們的,催命符。
終於,朱栢,看完了名單。
他抬起頭,目光,落在了,跪在最前麵的,吏部尚書,張赫的身上。
“張赫。”
“罪……罪臣在!”張赫的身體,猛地一顫,聲音,都變了調。
“朕,記得,你,是三朝元老了吧?”
“是……是的,陛下。”
“朕的皇爺爺,在時,你,是吏部侍郎。”
“朕的父皇,在時,你,是吏部尚書。”
“到了朕這裡,你,還是吏部尚書。”
“你,為我朱家,操勞了一輩子,沒有功勞,也有苦勞啊。”
朱栢的話,讓張赫的心中,燃起了一絲,希望。
他以為,陛下,是念及舊情,要,法外開恩。
“陛下謬讚,臣,愧不敢當……”
“但是!”朱栢的話鋒,陡然一轉,聲音,變得,如同,萬載寒冰。
“你,千不該,萬不該!”
“不該,吃著我朱家的飯,卻在背後,想著,要砸我朱家的鍋!”
“你,身為吏部尚書,百官表率,卻與,逆王朱權,暗通款曲,意圖,在朕北伐之時,行那,清君側之事!”
“張赫,你,可知罪?!”
朱栢的最後三個字,如同,三道驚雷,狠狠地,劈在了張赫的頭上。
張赫,徹底懵了。
他沒想到,自己,做得如此隱秘的事情,竟然,還是被,發現了。
他“噗通”一聲,癱坐在地,麵如死灰。
“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”
“拿下!”朱栢,沒有再給他,任何,辯解的機會。
立刻,有兩名錦衣衛,如狼似虎地,衝了上來,將他,死死地按住。
“不!陛下!臣冤枉啊!臣,是被逼的啊!”張赫,發出了,絕望的嘶吼。
但,已經,無濟於事了。
朱栢,沒有再理他。
他的目光,再次,落在了那份名單上。
“兵部尚書,李牧。”
“刑部侍郎,王謙。”
“翰林院學士,陳景。”
……
他,一個一個地,念著名字。
每念到一個名字,就有一個,身穿官袍的大臣,癱軟在地,然後,被錦衣衛,拖了下去。
整個奉天殿前,哭喊聲,求饒聲,響成一片。
宛如,一個,人間地獄。
王鼇,閉上了眼睛,不忍再看。
他知道,從今天起,這大明的朝堂,將,徹底變天了。
一個,舊的時代,結束了。
一個,完全屬於,朱栢一個人的,新的時代。
開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