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前排的弓手們隻覺得腕上一麻,弓弦亂響,箭矢歪歪斜斜地射向了半空。
“連自家的暗哨都護不住,”她輕撫笛身,語氣帶著幾分憐憫,“閻當家這掌事之位,莫非是靠著厚臉皮討來的?”
閻彪暴跳如雷,終於按捺不住翻身下馬,九環刀鏗然出鞘:“都滾開!老子非要親手剁了這賤人!”
這正是沈青崖苦心營造的局麵——生擒首領,方能在最省力的情況下掌控全局。
帷帽下,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。
閻彪的九環刀帶著裂風之勢當頭劈下,沈青崖卻隻是微微側首,刀鋒堪堪擦著帷帽邊緣掠過。
“力道尚可,準頭差得令人發笑。”她聲音諷刺,紫笛不知何時已點在他握刀的右手“陽穀穴”上。
閻彪隻覺一股陰寒勁力順經脈直竄而上,整條右臂瞬間麻木,九環刀“哐當”墜地。
他驚駭欲退,卻見笛尖如影隨形,閃電般連點他胸前“膻中”、“鳩尾”兩穴。
“呃!”閻彪悶哼跪地,渾身氣血逆行,額角青筋暴起。
沈青崖俯視著他,笛尖輕挑起他的下巴:“就這點本事,也配學人攔路搶劫?”
她語氣帶著醫者評判病症般的冷靜:“下盤虛浮,氣息渾濁,肝火過旺而腎水不足——我若是你,早該找個大夫好生調理,而不是出來丟人現眼。”
閻彪羞憤交加,試圖掙紮,卻發現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。
“現在,”沈青崖笛尖下移,抵住他喉結,“給你個活命的機會。放信號,叫你們門主親自來。”
沈青崖微微傾身,灰紗後的聲音帶著冰冷笑意:“記得告訴他——多帶點人,省得我一個個收拾,麻煩。”
見閻彪仍咬牙不從,她笛尖輕輕一壓:“怎麼?怕你家門主看見你這副廢物模樣?”
話音未落,笛身突然傳來一股灼熱內力,燙得閻彪喉間劇痛。
“我放!我放!”閻彪終於崩潰,顫抖著掏出血焰令。
就在他拉動引線的瞬間,沈青崖突然抬腳踩住他手腕,補充道:
“且慢。還得勞煩你派個腿腳利索的,親自去給那藏頭露尾的門主帶個話。”
她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黑煞門眾,隨手點向一個麵黃肌瘦的嘍囉:“你,過來。”
那嘍囉早嚇破了膽,他自加入黑煞門來,見過囂張的,還沒見過這麼囂張又有本事的,還點名要多帶人!
他連滾爬爬地跪倒在地。
沈青崖慢條斯理地道:“告訴那什麼破門主,他若還是個帶把的,就帶著黑煞門所有能喘氣的,在一炷香內滾到白沙村,若是遲了……”
她一腳踢在閻彪肋下,痛得他嘶聲慘叫。
“每過一刻鐘,我就卸你們閻掌事一個零件。先從手指頭開始。”
她彎腰扯下閻彪的腰帶,將那嘍囉雙手反綁,卻故意留了個活結:“捆著去,顯得誠意。路上每過一處村落,都要高聲喊——‘黑煞門厲……厲什麼來著……
“厲……厲天雄……”嘍囉顫抖道。
“哦!”沈青崖恍然大悟,再次道:“你就說,黑煞門厲天雄,白沙村沈娘子喚你爬過來受死。”
嘍囉麵如土色,連連磕頭。
“現在,”她踹開閻彪。響箭終於呼嘯升空,炸開刺目的血色焰火,“滾吧。”
那嘍囉連滾爬爬地衝出村子,果真一路嘶聲大喊:“黑煞門厲天雄!白沙村沈娘子喚你爬過來受死!!!”
聲音在晨霧中漸行漸遠,而沈青崖已轉身走進小院,隻留給滿地殘兵一個漫不經心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