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嘯正因那偷襲而怒火中燒,聽得姑姑此言,如同抓住救命稻草。
他虎目圓睜,緊盯著那再次撲來的漢子。
“左肩沉三分,勁走中府。”沈青崖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。
那漢子右拳剛出,聞言心頭一凜,下意識想變招,林嘯卻已依言將棍頭猛地往下一壓,直戳對方左肩。
那漢子匆忙間左臂格擋,力道未儘,被棍頭點中中府穴,整條胳膊瞬間一麻。
“哎喲!”漢子痛呼一聲,攻勢一滯。
林嘯一擊得手,心頭大喜,正要乘勝追擊,沈青崖的聲音又至:“莫追,退半步,棍掃下盤,攻他承山。”
林嘯腦子一懵,“承山”在哪兒?
他依言後退,手中棍子卻習慣性地往上撩去,差點打到對方下巴。
那漢子嚇得一縮頭,林嘯自己也因用力過猛,下盤不穩,一個踉蹌,差點把自己帶倒,引得圍觀人群一陣哄笑。
那粗黃臉漢子見狀,以為林嘯隻是僥幸,怒喝一聲,雙拳一錯,使出看家本領“雙峰貫耳”,直取林嘯太陽穴,勢道猛惡。
沈青崖:“……”
這小子叫林憨憨也不冤枉。
她聲音透著一絲無奈:“他中路已空,不會捅他膻中嗎?”
林嘯聽得“膻中”二字,這個他知道!就在胸口!
眼見對方雙拳襲來,他不及細想,也忘了躲閃,竟是不管不顧,最近吃的還不錯,傷口在姑姑的治療下也完全康複,感覺身上的力氣又回來了。
他將全身力氣灌於棍端,如同蠻牛頂角,直挺挺地一棍朝對方胸口正中捅去。
那漢子雙拳尚未觸及林嘯,便覺胸口如遭重錘,“嘭”的一聲悶響,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湧來,他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,倒飛出去一丈多遠,重重摔在地上,蜷縮如蝦米,麵色煞白,隻有出的氣,沒有進的氣。
全場寂靜。
所有人都被這簡單粗暴的一擊震懾住了。
粗黃臉臉色瞬間由黃轉青,再由青轉白。
他看得分明,那釣魚佬寥寥數語,竟將己方兄弟的招式破綻、後續變化算得清清楚楚!
這眼力,這見識,絕非尋常!
粗黃臉厲聲喝道:“抄家夥!給我並肩上,先拿下那多嘴的!”
目光已死死鎖定了沈青崖。幾名漢子鏘啷抽出鐵刀,短斧,寒光閃閃,分出兩人直撲林嘯,另外三人則呈品字形,小心翼翼地逼向一直安坐的沈青崖。
林嘯見狀大急,想要回援,卻被兩人纏住,他棍法散亂,全靠力氣硬抗,一時左支右絀。
麵對逼來的三人,沈青崖終於放下了手中魚線,帷帽微抬,似是在“打量”著他們。
“漕幫的威風,”她聲音依舊平淡,卻帶著刺骨的涼意,“就是三個拿刀的,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釣魚人?”
粗黃臉被她目光一掃,心底寒氣直冒,強自鎮定道:“廢話少說!識相的就……”
“你,”沈青崖的“目光”落在他左側那方臉的漢子身上,“氣海穴昨夜受寒,運轉不暢,強行發力,半招之內必岔氣。”
那方臉漢子聞言,臉色猛地一變,他昨夜確實貪涼受了風寒,小腹一直隱隱作痛。
“你,”她又“看”向右側持短斧者,“右足舊傷未愈,踏‘坎’位時會有半分凝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