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跑?!哦哦哦!跑!”
他大叫一聲,將全身力氣灌注雙腿,邁開大步,轟隆隆地緊隨灰影之後,蠻橫地撞開水鬼的包圍,瞬間突出了重圍。
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兀,太過……不按常理……
誰能想到,前一刻還智珠在握,談笑間要上演一場絕地反擊的“高人”,竟會如此毫無包袱、乾脆利落地……跑了?!
賀七爺眼睜睜看著那一馬一人以驚人的速度沒入黑暗,氣得渾身發抖,那張白淨的臉扭曲得近乎猙獰,尖利嗓音劃破夜空:
“追!給我追!放箭!發信號!通知所有暗樁,封鎖水道陸路!我要他們插翅難飛!!”
無數黑影如同鬼魅,撲向沈青崖和林嘯消失的方向。
亂葬崗上,隻餘下賀七爺氣急敗壞的尖叫和一片混亂的火光。
而遠處的黑暗中,林嘯一邊拚命邁動雙腿,一邊還在風中淩亂地大喊:
“姑姑!等等我!你這馬……看著都快散架了,怎麼跑起來比賊還快啊?!”
夜色深處,隱隱傳來沈青崖帶著些許喘息的吐槽:
“少廢話……它跑路的時候,你還在穿開襠褲呢!留著力氣,跑!”
夜色濃稠,河風撲麵如刀。
林嘯將一身蠻力儘數灌注雙腿,跑得是地動山搖,煙塵滾滾,竟在短時間內死死咬住了老馬“灰影”的步伐。
他一邊跑一邊還不忘回頭張望,隻見身後火把如長龍,呼嘯著緊追不舍,尖銳的哨音此起彼伏,顯然是賀七的人在互相聯絡,布下天羅地網。
林嘯大吼,氣息卻絲毫不亂,這天生神力著實駭人:“姑姑!他們追得緊!好像還有馬隊的聲音!”
沈青崖伏在馬背上,灰紗被風扯得筆直,聲音卻依舊平穩地傳入林嘯耳中:“彆回頭,聽我指令,前方三十步,右轉下坡,貼近河岸!”
林嘯想也不想,數著步子,到了位置猛地一個趔趄般的右轉,腳下是一條陡峭的泥坡,直通下方奔流的運河。
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下去,濺起大片泥水。
老馬“灰影”更是經驗豐富,四蹄仿佛生了根,以一種近乎滑行的姿態穩健下掠,停在河岸邊緣的淺灘上。
在他們貼近河岸的瞬間,前方河道陰影裡,悄無聲息地滑出兩艘小舟,船上黑影幢幢,手中分水刺的幽光在黑暗中閃爍。
“下水了!他們下水攔路了!”林嘯急道。
沈青崖左手控韁,右手自腰間取出紫笛“望潮”,湊近唇邊。
沈青崖左手控韁,右手自腰間取出紫笛“望潮”,湊近唇邊。
吹出一個極其尖銳的單音。如同夜梟啼哭,鐵片刮石,在狹窄的河道與兩側崖壁間疊加回蕩,形成了一種令人牙酸腦脹的心麻。
那些水鬼常年潛伏水下,耳壓本就異於常人,對這突如其來的怪異噪音更為敏感,頓時隻覺得耳膜刺痛,平衡感瞬間失調,出現了一瞬間的動作停滯的茫然。
趁這空隙。
“左前方,那棵歪脖子柳樹下的蘆葦最密,衝進去!”沈青崖道。
林嘯與老馬毫不猶豫,如同離弦之箭般紮入那片茂密的蘆葦蕩。
蘆葦高大枯黃,瞬間將他們的身影吞沒。
追兵趕到河岸,隻見蘆葦搖曳,人影已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