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暗銀色的金屬手套,在搖曳的火光下泛著冷硬的光。
可他的目光,卻被那道殷紅梅花胎記死死釘住了。
隻見那小小的梅花胎記,恰好綻放在她鎖骨的末端,胎記在周遭瘀傷的映襯下,紅豔得驚心而刺目。
淩千鋒周身那如有實質的殺意,在這一刹那,像是被一根尖銳的針刺破,泄了一絲縫隙。
他猛地蹙緊了眉,額角青筋一跳,在他的腦海中,忽然炸開一片破碎的光影。
那也是這樣一個逼仄昏暗的地方?不,不是礦洞,似乎又是雪?在冰冷的雪地裡,一個小女孩蜷縮著,她的衣衫單薄而破爛,鎖骨處也露出那一抹殷紅。
他腦海中的畫麵閃爍飛快,快得令人抓不住,隻有那枚梅花胎記,清晰得灼傷人眼。
他看向沈青崖的臉,那因窒息而蒼白的臉,此刻在他的眼中,竟與記憶中那張模糊麵孔有了刹那的重疊。
他眼神恍惚一瞬,扼住沈青崖脖頸的手指,微微的蜷縮了一下。
沈青崖敏銳地捕捉到了他這一瞬的停滯,他那雙隻剩下殺意的眸子裡,此刻像看到了什麼,竟翻湧起一絲遲疑。
“你……看到了什麼?”沈青崖微微喘了口氣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。
淩千鋒沒有回答。
他隻是沉默著,那短暫的混亂如潮水般退去,冰霜重新覆上他的眼眸,又變回那寒冰般的模樣。
他毫無感情的說道:“你,找死。”
那戴著暗銀色金屬手套的手五指猛然收緊,再次朝沈青崖脖頸扼來。
沈青崖在他氣勢變化的刹那已然警覺,她強忍身心疼痛,用儘殘餘力氣,腳尖猛的一蹬,險之又險的向側旁翻滾開去,白皙的脖頸瞬間出現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。
淩前鋒沒想到她如此剛烈,看著她脖頸那五道指抓,他的眸色更沉,周身散發的寒意幾乎讓周圍空氣都凝結出霜花。
他步步逼近,裁雲劍已然出鞘,一把抓上了裁雲劍的堅韌,劍把對著沈青崖。
依舊堅持著原來的言語,“殺了他。
沈青崖剛穩住身形,喉間一股腥甜再也壓製不住,又是一口瘀血噴出,濺在地麵上,留下暗紅的痕跡。
她的體內似有冰與火在猛烈衝撞,叫她一會冷如寒冰,一會熱如火焰,她的雙眸似有一藍一紅的氣息在交織。
她痛苦難當,雙掌緊緊抓住地麵的礦石,防止自己被痛苦壓垮,礦石被她抓住一道道十指血痕。
她的視線開始模糊,礦坑的火光在她眼中分裂成重疊的光斑。
淩千鋒逼近的身影也變得模糊不清,唯有那強烈的殺意,如同實質在包裹著她。
淩千鋒停在她麵前三步之外,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撕裂和痛苦。
他的眼中不帶一絲憐憫,但心中卻有一絲因那胎記而引發的的焦躁。
“看你能熬到幾時。”他冰冷的聲音響起。
沈青崖抬起頭,透過模糊的視線,努力聚焦在他臉上。
沈青崖用儘最後一絲氣力,雙手猛地在地上一撐,她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,向後猛地一仰,掉入身後那幽深的廢棄礦洞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