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宮的入口像一口沉默的深井。
謝文風手中的火把在這深井口,就如一個小燈豆一般,隻能照著身邊兩寸的光亮。
冰冷“井口”的岩壁在火焰的溫暖之下,似乎也柔和了半分。
從井口往下望,一條接近於垂直的階梯,仿佛通向地心。
積年未見陽光的古代濁氣撲麵而來,叫沈青崖不由覺得鼻腔有些發癢,她揉了揉鼻子。
一個精致的小瓷瓶遞到了沈青崖的鼻尖,淡淡的茶香散發開來。
謝文風眼含笑意。“試試,或許有用。”
“謝了。”沈青崖接過,果然鼻腔的癢意好了些許。
謝文風走在她之前,一步步探著階梯,時而叫她小心。
火把將兩個人的影子投在濕滑的壁上,斷斷續續拉長又扭曲,隻剩下兩人腳步聲和衣角劃過石階的摩挲聲。
約莫走了一個多時辰,謝文風最後一腳仿佛觸到了地麵,他縱身一躍,跳了下去,隨即接住縱身而下的沈青崖。
他們仿佛進入了一個巨大石窟,借著火把,隱隱約約看到他們踩著的並非是實地,而是一個個巨大的方形石板。
這些石板懸浮在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上,石板之間靠巨大的鐵鏈互相牽扯、連接。
隨著他們的踩動,鐵鏈與空氣中的氣流,發出微微的摩擦聲。
而每一塊石板上都有刀鑿斧劈的痕跡,經過觀察,這些似乎是文字,又像是圖畫,有的像星辰,有的是蟲魚鳥獸,總之晦澀難明。
謝文風微微眯起眼,他的側臉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沉靜。
他從懷中取出一卷極薄的皮紙,上麵用精致的簪花小楷勾勒著一些線條和文字。
“在琅琊閣的殘卷有提過這類的地宮,前朝的某些秘庫,喜用權衡之局來埋葬一些東西。而此處,看來是某個大人物建造的權衡之局了,在這樣的局中,闖局之人,踏錯一步,萬劫不複。殘卷中記載,此局叫生死秤。”
沈青崖靜靜地聽謝文風說著,大腦飛快轉動,同時目光反複觀察腳下的刻痕和鎖鏈,隻要是能看到的,每一個細節都逃不過她的眼睛。
沈青崖說道:“看來這生死秤,也叫做翹板。”
她指著前方的幾塊石板邊緣的豁口,然後又指了指自己腳下的這塊大石板。
“你看那裡的缺口,而我們腳下踩的這塊大石板的缺口形狀,很是類似,不像天然形成,像是這兩塊大石板互相撞擊所致。”
她用力的在上麵跳了跳。
突然,石板一陣晃動,鐵鏈發出“鐺鐺”的聲音。
沈青崖往後一仰。
一隻手攬住了她的腰。
一白一青的身影在鐵鏈上迅速移動到了另一塊石板之上。
兩人驚險地站穩。
而他們原先站的那塊石板,轟然與另一塊石板下墜碰撞,又缺了一大半的豁口。
“你沒事吧?”謝文風問道。
“無礙。”沈青崖微微喘了口氣,然後歎道,“江湖紛紛擾擾,機關當真是多。”
她明白了這是什麼東西了,她對謝文風道:“看來這石板上的每一塊重量,都必須與下一步落腳的石板達到一種平衡。”
她指了指深淵,“否則,掉下去的就是咱們了。”
謝文風問道:“何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