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一渡一愣:“……”
“咿咿呀呀裝神弄鬼,念幾句聽不懂的經文燒幾張黃紙,就說降妖除魔祛病消了災,糊弄誰呀,鬼神在哪裡,誰看到了?”
“就是,就是!”崔一渡的微笑比哭還難看,這一行裡,真真假假,唯有慧眼識珠。
“他們做道場其實就是在變戲法,瞞得了旁人瞞不了我。”
“禹老板見識不凡,在下佩服。”崔一渡都不好意思稱“本山人”了。
“那些假裝神仙的道士聽說我重金招人,變著法打聽我家的事,恐怕祖孫幾代都被查了個遍。”禹勝銘口水飛濺,義憤填膺。
“無利不往,這極有可能。”崔一渡想起了那個胖道士的鸚鵡抽中的竹簽。
“他們有張良計,我有過牆梯!”禹勝銘輕蔑一笑,“這一個月裡先後來了十個道士,你們這次人數最多。為了測試他們是不是真的有修為,我每次的考題都不同,也是臨時想出來的。”
“甚好,這樣就不怕考題泄露了。”
“前日我讓管家拿出三雙新做的靴子,讓那道士算出我最喜歡哪個款式,結果他折騰了一個時辰,又是燒香又是卜卦,根本算不出來。”
崔一渡:“……”
果真是無商不奸,幸好我晚來了兩日。
“我原本是一介書生,屢試不第後便做起了生意,其實我就隻有一個夫人,你看到的一排人中還有我的舍妹,其他六人都是下人假扮的。怎麼樣,裝扮還行吧,不然怎麼讓那兩個假道士現了原形。”
“禹老板專情,乃君子楷模。”
“我五年前搬到這靈州,父親去世後我夫人一直陪著母親在山裡住著,這裡除了管家,其他的下人都沒見過我夫人,她是昨日晚上才回府的,故而外人無從打聽。我今日便想出了這個辦法讓你們識人。”
崔一渡想,如果我不來,你是不是再折騰一個月也找不到想找的人?
崔一渡覺得眼前之人就是個話癆,說得他一身起雞皮疙瘩,剛才的澡算是白洗了。酒菜吃得差不多了,還是直奔主題吧。
“禹老板,您請我到貴府這麼盛情款待,我有什麼可以幫忙的?”
禹勝銘運籌帷幄的氣勢瞬間灰飛煙滅,“哎,說來話長——”
崔一渡深吸一口氣,握緊了拳頭。
禹勝銘說道:“我有一兒一女,大兒禹浩然,屬狗,七月生的,今年十八歲。小女禹敏敏,八月生的,十三歲四個月了。兩個孩子長得乖巧懂事,一家人這麼多年和和美美,我想最完美的人生不過如此吧,哦,補充一下,敏敏是屬兔的……”
崔一渡開始走神。原來這個人屢試不第真不是冤的。
“崔道長?”禹勝銘碰了碰崔一渡的手臂。
“哦,”崔一渡一個激靈回過神來,“這酒後勁有點大,您繼續。”
“那我挑重點說了。”禹勝銘說道,“家父六年前病重,我就給浩然定了親事來衝喜,對方姑娘出身良好貌美端方,浩然隻見過一眼便喜歡上了。這些年他害了相思病,連學業都不上心,就盼著早日迎娶那姑娘,他每年還親自挑選精美的珠釵送到姑娘那裡。”
崔一渡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好保持專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