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福在一家布行做工,到傍晚吃老板提供的免費餐,這是陳家後院眾人羨慕的工作。
王木匠說道:“我早上也是衝了一碗糙米糊糊,傍晚煮了玉米麵條和青菜吃。”
趙狗兒不說話,低著頭直拽衣角。
“趙狗兒,”崔一渡問,“你吃了什麼?”
“我……”趙狗兒支支吾吾,“我沒吃早餐,下午吃了……”
“吃了什麼?”
“兩個肉包子。”趙狗兒膽怯地低下頭。
“啊,你哪裡有錢買肉包子?”孫福喊了起來,“崔道長,他說謊,他窮得響叮當,怎麼買得起肉包子?”
王木匠也跟著起哄:“他早上還朝我借錢,我沒給他,他哪裡來的錢,莫不是在陳寡婦那裡偷的?”
孫福朝王木匠擠了擠眼:“說不定趙狗兒就是殺人凶手呢。”
“你們不要血口噴人,我不是凶手!”趙狗兒急忙辯解著。
崔一渡看著眼前三人覺得十分可笑。幾日前他們四人跪在堂上受審的時候,由於崔一渡外出多日,又不在事發現場救火,沒有和他們在一條戰線上,故而他被這三人輪番進攻,就是希望他能認罪以方便他們三人脫身。
時移勢易。
現在崔一渡成了主審助理,這三個人開始轉移目標,又要把趙狗兒推出來認罪。
哪有什麼真誠的盟友,隻有真切的利益。
崔一渡肅然問道:“趙狗兒你說,哪裡來的錢買肉包子?”
趙狗兒低著頭膽怯地回話:“我在榷場……偷的。我一天沒吃飯很餓,實在沒有辦法就偷了兩個包子。”
崔一渡嗯了一聲:“王木匠,趙狗兒,孫福,大火之夜你們可曾聽到狗叫?”
“有有有!”孫福立刻回答,“那是趙狗兒養的大黃,叫了很久,吵得我很晚才睡著。”
“那狗一直叫到半夜,我根本沒睡好覺,後來迷迷糊糊睡著了,又被煙火熏得醒了過來。”王木匠也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情景,麵露劫後餘生的慶幸之色。
趙狗兒臉色慘白:“我確實沒有糧食喂狗,它餓了一天才這麼叫的。但也不能說是大黃去放火啊。”
崔一渡走到銅鏡邊指著上麵的狗影子:“各位,接下來我給大家揭秘天機,這狗是如何縱火的。”
江斯南也是很好奇,目不轉睛地盯著銅鏡,期待著崔一渡的高見。
“那條黃狗因為饑餓,晚上一直在叫喚,到了後半夜有人在院子外麵給它投喂了肉骨頭。那人把黃狗關在了柵欄外,黃狗不能把骨頭叼回院子裡,就在外麵專心啃起來。黃狗啃完骨頭之後還撒了尿,是這尿液引起了火災。”
啊?狗尿還能引起火災?
真是匪夷所思。在場之人無不詫異。門口百姓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。
啪——
“肅靜!崔道長,你把話說明白!”胡縣令也是聽得糊裡糊塗。
江斯南很擔心崔一渡胡說八道下不了台,朝著他比劃著手勢,意思是不要再打誑語了,小心被縣令重罰。
沈沉雁則是一臉淡定,他相信崔一渡不是無中生有之人。
崔一渡瞄了江斯南一眼沒有搭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