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前方的賽道上,有不少紅衣人沿途監督,神情冷漠,目光如鷹般掃視著每一個奔跑的身影。他們怎能料到,蕭林風還在起點不遠處停留。
蕭林風目送楚台磯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儘頭。叢林深處風聲呼嘯,如同野獸低吼,他心中卻異常平靜。既然命運已無法改變,那便靜待變局。其他毒物無法侵體,或許是不幸中的唯一幸事。
蕭林風趁遠處紅衣人不注意,迅速轉身,走向小路邊的灌木叢,枝葉交錯間透出幾分詭譎的氣息。他小心翼翼地撥開灌木,發現了一條隱秘的小徑。
灌木叢中荊棘密布,劃破了蕭林風的衣袖與肌膚,但他毫不在意。鮮血順著他的手臂緩緩流下,與地麵上的苔蘚混合,發出淡淡的腥味。他深吸一口氣,繼續向前爬行,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。
遠處傳來奔跑的腳步聲與粗重的喘息,顯然有人已經察覺不對,開始折返尋找。蕭林風心頭一緊,速度卻不敢減。他知道,一旦被發現,不僅自己無法逃脫,連楚台磯也可能受到牽連。
小徑通往遠處海岸,越走越窄,前方漸漸傳來海浪聲。他加快步伐,終於看到前方豁然開朗的海岸。
海風呼嘯,卷起層層浪花,拍打著礁石。狹長的石灘上全是細碎的貝殼,被衝到岸上的魚,散發出刺鼻的腐臭味。
這是一片荒涼的礁石灘,仿佛連生命都放棄了這裡。
令他激動不已的是,一隻小船靜靜地停泊在淺灣,船身微微搖晃,仿佛在等待他的到來。蕭林風快步奔向小船,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。他四下張望,確認無人跟蹤後,迅速跳上船。
他檢查了船身,船比較陳舊,船頭有些破損,但不影響航行。他知道,這是唯一能逃生的工具。
他看了看不遠處的密林,迅速朝林子走去。
林子外圍是一排香蕉樹,蕭林風大喜,用藤蔓拚接成長繩,綁著石頭,拋向香蕉,把香蕉拽下幾串,又在地上撿了些熟落的椰子,他把這些水果搬到船上,用香蕉葉蓋住。
隨後他再次檢查了一遍小船的結構,確認一切穩妥後,朝著環島小路終點的紅院走去。
紅院前是持刀紅衣人,天色尚早,賽跑的人還沒有回來,蕭林風索性在院子附近的草叢裡睡起大覺。
……
眾人在路上拚命地奔跑,希望能位列前十,得到補藥,而不是迷藥、毒藥。
荊棘叢生的山路讓人步履艱難,腳下的碎石不斷滑動,偶爾傳來野獸的嘶吼,更添幾分驚悚。
這些人為了自己勝出,不時將他人絆倒,有人甚至撿起石頭砸向對方後腦勺。
楚台磯本就落後於其他人,他在後麵艱難地追趕著,目睹前方眾人打鬥,心裡不禁泛起一陣寒意。
正在他難過之時,後麵一個人猛地推了他一把,楚台磯踉蹌著向前撲去,膝蓋狠狠磕在一塊尖石上,額頭也磕出血來。
那人哼了一聲,頭也不回繼續跑。
楚台磯爬起來,忍著疼痛繼續向前跑。鮮血順著額角流進衣領,他不敢停下腳步。前方的山路愈發陡峭,每一步都須謹慎。
這時,一個摔倒的人朝楚台磯呼救:“‘拾柒’號公子,救救我。”
楚台磯把那人拉起來,攙扶著他繼續向前跑,速度卻降了下來。過了一會兒,這個人卻突然一腳將楚台磯踹倒在地,撿起一塊石頭,朝他腦袋砸去。
楚台磯側頭躲過,石頭砸在空地上,這個人身子一晃,滾到了旁邊的陷阱裡,被捕獸夾夾住腿,痛苦哀嚎。
楚台磯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泥土,望著那人哀嚎的身影,心中一陣難過。
他終究不願多看一眼,轉身繼續向前追趕。他知道,若不能衝在前麵,等待他的是更可怕的結局。
風從耳邊呼嘯而過,帶著泥土與血腥的味道。楚台磯咬緊牙關,加快步伐,腳下的枯枝斷裂聲仿佛催命的符咒。前方隱約傳來嘈雜聲,他心中一緊,拚儘全力躍過橫亙在路中的一根粗壯枯枝。
樹林的光影忽明忽暗,荊棘劃破了他的衣襟,也割裂了他的皮膚,但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。他隻知道自己不能停下,若衝不出這片死亡之地,所有努力都將化為虛無。
沿途有紅衣人守候,手持鋼刀,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賽跑的人群,麵帶戲謔地注視著人與人之間的搏鬥與殘害。偶爾有人被推倒,他們便發出低沉的譏笑,像是看到獵物在陷阱中掙紮。
在他們眼裡,這一切仿佛是一場精心編排的戲碼,而他們隻是台下被愉悅的觀眾。
楚台磯的身影逐漸逼近前方的人群,他的心跳隨著腳步的加快而劇烈跳動。
忽然,一聲巨響傳來,他定睛一看,原來是幾人為了爭搶前方的一塊狹窄通道,相互撕扯間一同跌入了深坑,慘叫聲讓人毛骨悚然。
楚台磯心中一緊,不敢耽擱,迅速向前衝去。他知道,在這片死亡之地,同情與猶豫隻會帶來毀滅。
前方的紅衣人揮刀示意,楚台磯已然進入最後的衝刺區域,他將所有思緒壓在心底,咬緊牙關,用儘全力奔向遠處那座紅色的院子。
蕭林風一覺醒來,朝遠處觀望,他能聽到一陣喧囂聲,顯然人群快要接近終點,於是從旁邊水坑裡掬起一捧水,潑在頭上和身上,扮成大汗淋漓的樣子,繞著屋子,從紅衣人的視線盲區,鑽到不遠處的山道上。
蕭林風第一個到達終點。他裝成氣喘籲籲的樣子,在紅院門口,倒在了紅衣人麵前。
紅衣人看著一身血汗的蕭林風,並沒把他扶起來,隻是嘲笑著:“終於有人來了。恭喜你,第一名!”
蕭林風轉過身,朝紅衣人作揖:“多謝幾位大哥!”
過了不久,陸續有人從遠處跑到這裡,紛紛倒在地上喘息。蕭林風惦記著楚台磯,暗自為他捏一把汗。
所幸的是,楚台磯是第八位到達終點的,蕭林風見到他,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,隻是楚台磯身上血跡斑斑,額頭有一道傷疤,顯然是被人攻擊過。
楚台磯踉蹌著停下,胸口劇烈起伏,汗水早已濕透衣衫,他抬頭望向蕭林風,微微一笑,也在為對方能安全到達這裡感到激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