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斯南歎了一口氣,三兩下將女裝套在外麵,崔一渡還從包袱裡翻出一條粉紅頭巾幫他係在頭上。
江斯南望著崔一渡手裡的小銅鏡,鏡中映出自己的模樣,他一把扯下帕子,打死都不乾:“這個免談!”
崔一渡說道:“趁周邊沒人,我們趕緊把剩下的衣物掛在車篷外,這裡有釘子。”
“什麼?”江斯南疑惑不解,“我們是逃命,不是唱戲。你把花裡胡哨的衣服掛在車外,生怕彆人不注意你?”
“正是如此,我就是要讓路邊的百姓注意到我們,他們才分不清真假。”
江斯南徹底蒙了,他摸摸額頭,確認自己沒毛病。“老崔,還有沒有其他法子?你等等,我想一想。”
崔一渡將一件大紅牡丹花罩衫掛在車篷邊沿,又把一串銅鈴鐺係在馬脖子上,叮叮當當格外惹眼。他一邊做一邊說道:“這叫欲蓋彌彰!彆人一看這滿車花衣,反倒以為是賣衣物的遊商,誰會想到是我們。”
江斯南聽了這話,細細一想,雖然老崔的想法有些繞,但眼下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。畢竟晚上很難買到假胡子之類的東西。
“真有你的!”江斯南撓了撓頭,挑起一條裙子,釘在車篷外,咧嘴一笑,“跟著老崔跑江湖,我當不成大俠了。”
崔一渡眼角微微眯起:“這肚兜掛哪裡更合適?”
江斯南看著崔一渡手裡晃悠的大紅女子肚兜,頓時頭皮發麻:“你……這東西掛哪裡都不合適吧!”
“掛在馬背上,兩側各搭一條。”
江斯南:“你……”
崔一渡又掏出兩串手珠,遞給江斯南一條:“戴上,記著彆摘。”
江斯南接過手珠,翻了個白眼:“好多講究啊,你是想讓我扮吃齋念佛的人嗎?”
崔一渡一本正經道:“吃齋念佛總比被人認出來強。隻要能活命,管他像什麼。”說著,他隨手將一條花布裙蓋在車篷頂上,裙邊垂落下來,又故意灑了一盒胭脂在車轅上。
江斯南望著那一抹豔色:“行,我們就演一出花團錦簇的逃命戲。”
馬車進柒氓城,街頭巷尾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,江斯南堅決不在前方駕馬,縮在車篷角落,低聲道:“老崔,我總覺得心裡發虛。”
崔一渡回頭說道:“怕什麼,駕車的人是我!”他把歪了的虎頭帽扶正,繼續驅使馬匹前進。
“老崔,你就不能走快點!”
“不急,咱們慢慢走,既然是過路的商人,哪能像賊人那般逃跑。”崔一渡索性把車速放得更緩,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,倒真像是在串街走巷找商機的小販。
奇怪的馬車,變態的車夫,還有在馬背上飄飄蕩蕩的紅肚兜,引得街邊孩童追著馬車跑,路人一邊指指點點,一邊咯咯直笑。
江斯南捂著臉,咬牙低語:“老崔,你害得我都沒法做人了!”
崔一渡卻毫不在乎,一邊拉韁繩,不時朝路邊的行人點頭打招呼,仿佛這一切都理所當然。
二人並沒有在柒氓縣城停留。這輛怪異的馬車駛出柒氓後,江斯南終於忍不住長長地吐了一口氣:“老崔,我算是怕了你……這招太險了,萬一真碰上他們,我們這身裝扮恐怕連逃命都來不及。”
崔一渡卻依舊神態自若:“放心吧,越是張揚,越沒人會懷疑。這世道,誰會把一個滿車花衣、叮鈴作響的商人當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