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一會兒,利箭停止襲擊,石室重歸死寂,唯有粗重喘息與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。
崔一渡說道:“薛老板,我們得趕緊想辦法破陣出去,否則,不是被利箭所傷,就是在這裡餓死。”
薛從寒凝視著壁上的九曜光點,忽然發現其中土星位的光點微微顫動,似有偏移。他低聲道:“九曜是陣眼,陣眼不穩,或許正是破局之機。”
“陣眼不穩?”崔一渡望著微微扇動的光點,若有所思,“你說土星是破陣的位置。”
薛從寒隨即指向浮雕:“大家看,插秧之人指尖朝著大地,正是土星位對應的地方,這就是土星陣眼所在。如果以人力擾動地脈,或許可以使九曜失衡,讓陣法出現短暫破綻。”
仇野說道:“老大高明,我來打頭陣!”
薛從寒點頭道:“你試著推那個位置。”
仇野低吼一聲,雙掌按著浮雕上農人手指所指的土地,猛地一推,地麵微微震顫,土星光點驟然搖曳,隨即九曜光紋如水波般蕩開。農人形象竟緩緩偏移,仿佛時節推移,大地蘇醒。
但這樣的變化轉瞬即逝,光紋重新穩定,箭孔再度亮起微光。
崔一渡說道:“看樣子不夠,力量不夠。”
這時,利箭再度激射而出,破空之聲尖銳刺耳。眾人揮刀擋箭,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。
薛從寒大喝一聲:“你們四人抵擋箭雨,剩下的隨我推陣眼。六人立刻結陣擋箭,刀光如幕。薛從寒領著其餘三人衝向浮雕。
五人站成一列,把真氣聚起。向浮雕土地正中猛然一推,轟然一聲悶響,浮雕裂開蛛網狀紋路,九個光點劇烈晃動,九曜陣圖瞬間扭曲。刹那間,箭孔光芒熄滅,石室東南角地麵打開一扇暗門,冷風湧入。
薛從寒沉聲道:“走!”他取下壁上的玉牌,率先跳下地洞。江斯南和崔一渡緊隨其後,仇野等人也迅速躍入。
地洞深處寒氣逼人,腳下是傾斜的石階,壁上燈火忽明忽暗,映出眾人緊繃的麵容。甬道蜿蜒下行,腳步聲與滴水聲交錯,仿佛走入地脈深處。
眾人沿著石板甬道往下走了一個時辰,前方豁然開朗,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赫然呈現,穹頂黑洞洞,看不見頂,鐘乳石如針林立。地麵有一個水坑,水珠自鐘乳石尖滴落,濺起微弱漣漪,幽冷回響,那水坑竟深不見底。
中央一座漢白玉祭台靜靜矗立,上麵浮著半透明的九曜虛影,緩緩旋轉,與先前陣法遙相呼應。
讓眾人覺得奇怪的是,祭台上麵的正中央有一個徑口約莫三尺的圓形漏鬥狀空洞,祭台兩側放著一大一小兩個石桶。
仇野湊近石桶,伸手摸了摸,裡麵布滿了灰塵。“老大,這兩個桶是用來做什麼的?挑水喝嗎?”
眾人亦覺得荒誕不經,朝四下張望,沒有見到地下河流,反倒是有悶熱之感。
薛從寒指尖撫過祭台上的浮雕,說道:“火把照過來!”
仇野趕緊上前,火光映照下,浮雕清晰可見。上麵刻著烈日高懸,烈日之下禾穗枯萎,農人們正挑水澆灌田地。
刻於圖側有一行古篆,薛從寒念道:“夏至不雨,農事將殆,炎陽灼野,澤源斷流,九曜失橫,需啟天澤。”
仇野皺眉道:“這意思……是要挑河水澆地?這樣的話,也夠那些農人折騰。”
江斯南說道:“這裡有兩個石桶,莫非我們也學農人,挑水澆地才能走出去?”
薛從寒凝視著祭台中央的圓孔,緩緩道:“不是澆地,是補缺。這圓孔,必定是陣眼,也是九曜之力彙聚的缺口。若無活水注入,虛影不穩,陣法便無法激活,出口不能打開。”
崔一渡說道:“薛老板學識淵博,實在佩服。”
薛從寒不鹹不淡道:“以你的才能,又怎會不懂,無非是不想開口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