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好。”老家夥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了，臉色窘迫地答應道。
一邊開口，老頭下意識地抬頭看向江毅，卻發現，後者的臉上沒有出現半點嫌棄或者不耐的表情。
江毅撐著下巴，目光平靜地注視著自己，頓了頓，繼續道，“慢點喝，熱食傷胃。”
說這話的時候，江毅的眼神甚至稱得上柔和。
……
鄂爾多斯心中有些訝異，但還是放慢了喝粥的速度，儘量將熱氣吹散一些，才咽下去。
看到這一幕，江毅才微微點頭，繼續喝了起來。
剛才鄂爾多斯的樣子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爺爺。
老年人嘛，人老了身體的各種機能都在下降，手腳也不靈敏了，吃飯睡覺什麼的，難免顯現一種老態；
江毅記得老爺子被自家兒子，也就是自己老爸提醒過一次之後，總不願意和大家一起吃飯，會將自己的碗端回房間內，等大家都吃好了，自己才會出來。
那時候的江毅並不懂為什麼爺爺總不和他們一起吃飯，也不懂為什麼幾次看到老爸吃完飯之後，就默默地站在爺爺房間門口，看起來是想說什麼，但最終又沒有說出口，隻能沉默地離開。
等到現在，他好像明白了什麼。
碗裡的熱氣將江毅的眼圈蒸的有些發紅，江毅不由得想到，似乎人在疲倦的時候，總容易觸景生情。
……
這頓粥，硬是喝了快一個小時，一開始，兩人隻是沉默，但到後麵，江毅提醒了一次鄂爾多斯之後，後者似乎慢慢打開了話匣子，開始說起塔裡的一些過往，說之前自己也喝過這樣的粥，雖然沒有江毅做的好喝，但味道也很不錯。
開始說起，年輕的他是怎麼在工廠內找到工作，又是怎麼被工廠的老板坑，最後又是怎麼從工廠偷了老板的車和資源逃走，開始從事【塔商】的工作；
開始說起，最開始乾【塔商】的時候，他是怎麼被發現，被打斷了一條腿，又是怎麼在黑診所接腿的時候，被人卷走了錢財，又被舉報，隻能拖著治療了一半的腿，在第四層內不斷地逃竄；
也就是在逃竄的路上，他碰到了同樣奄奄一息，仿佛是從什麼地方逃出來，險些被人吃掉的蠢狗二哈。
一人一狗就這麼相遇了。
一邊說著，鄂爾多斯一邊端著酒杯將趴在兩人腳下的二哈厄洛琉斯抱了起來；
被鄂爾多斯抱起，二哈顯得非常嫌棄，一直用爪子扒開老頭的臉，老頭對此也不在意，多少年過去了，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了。
任由狗爪子按在臉上，鄂爾多斯笑道，“這蠢狗……和彆的狗不一樣。”
一直在安靜傾聽的江毅眉頭微微一挑，沒想到，鄂爾多斯對此有所察覺。
二哈也安靜了一下。
鄂爾多斯恍若不覺，輕聲開口道，“二十多年過去了，如果換成普通的畜生，可能已經早就死了，但它沒有……”
鄂爾多斯輕輕撫摸了一下狗腦袋，喟歎了一聲，“它還是那麼強壯，那麼聰明，但我已經快跑不動，連上車都費勁……”
鄂爾多斯渾濁的眼睛眨動了一下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，或許是因為恐懼，或許是因為感慨，又或是更為複雜的原因——
這一刻，一向對情緒和精神感知都很敏銳的江毅都無法準確分辨出，此刻鄂爾多斯內心的想法；
仿佛，一條寂靜了幾十年的河流，在此刻忽然爆發出巨大悲鳴。
鄂爾多斯嘴唇顫抖著，但什麼也沒說，隻是將自己的頭輕輕抵在了二哈的腦袋上，笑著搖了搖頭。
……
係統提示音輕輕響起：
【恭喜玩家解鎖並完成支線任務·人生】
【說明：此任務具體內涵，未知；
觸發條件，未知；
完成條件，未知。】
【您的表現獲得了特殊存在·【過客】的青睞，祂已經為您發放獨屬於祂的身份牌。】
【您獲得：【過客】身份牌】
主屏幕之上，一張上方印著河流的銀白色卡片出現了江毅的視線中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