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國奧隊與女足的賽後總結會議結束時，中國足球協會大樓頂層的會議室裡，水晶吊燈將長方形會議桌照得鋥亮。陳戌源靠在真皮座椅上，遙控器在他指間反複摩挲，大屏幕上正回放著紀風打入第二球的畫麵。
"這才是該有的比分。"坐在主位的某位高管轉動著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腕表，鱷魚皮公文包上的燙金ogo在燈光下閃爍，"總局領導看了這場球很滿意，男足就該有這樣的統治力。"話音剛落，會議室響起此起彼伏的附和聲，茶桌上擺放的特級龍井還冒著熱氣，旁邊果盤裡進口車厘子鮮紅欲滴。
角落裡，負責青訓的官員悄悄將一塊和牛三明治塞進嘴裡，定製西裝袖口滑落，露出限量款萬寶龍袖扣。他含糊不清地說："不過女足那幾個隊員確實難纏，特彆是王霜......"
"提她做什麼？"陳戌源突然將遙控器重重拍在檀木桌上，震得鎏金茶杯裡的茶水泛起漣漪，"這場重點是展現男足實力。對了，上次說的海外拉練項目，讚助商那邊打點好了嗎？"
市場部主管推了推鑲鑽邊框眼鏡，從鱷魚皮文件夾裡抽出報表："陳主席放心，這次歐洲之行的商務合同都簽好了。不過......"他壓低聲音，"德國那家青訓基地的費用比預算超了三成，主要是咱們下榻的古堡酒店......"
"特殊時期特殊對待。"陳戌源端起景德鎮琺琅彩茶杯輕抿一口，身後的落地窗映出他身後價值百萬的青綠山水畫，"出去交流就得有大國風範。對了，國奧隊下階段訓練計劃，必須按我們上次會議定的"高舉高打"來，彆讓張軍再搞那些花架子。"
會議室外，行政秘書抱著一摞文件路過，聽見裡麵傳來酒杯相碰的脆響。透過虛掩的門縫，她瞥見桌上不知何時多了幾瓶年份茅台，某位官員正用象牙煙嘴吞雲吐霧，煙灰落在波斯地毯上，像極了訓練場邊未熄滅的煙頭。
清晨的陽光穿透雲層，國奧隊訓練場邊早已架起長槍短炮。央視體育頻道的直播車占據著最佳位置，車頂的衛星接收器緩緩轉動；《足球報》資深記者李響抱著筆記本穿梭在人群中，身旁跟著扛著專業攝像機的助理；網絡平台“懂球帝”的年輕記者們架好補光燈，調試著直播設備，屏幕上實時跳動的彈幕已經開始刷屏。
“各位觀眾朋友們，這裡是國奧隊媒體開放日現場！”央視解說員張斌手持話筒，身後是正在進行熱身跑的國奧隊員，“昨天與女足的交流賽中，國奧隊以40取勝，今天他們將如何總結經驗？讓我們一探究竟。”鏡頭掃過紀風，他正和林宇軒討論著跑位，汗珠順著下頜線滴落在草皮上。
場邊，張軍眉頭緊鎖，完全無視周圍的喧囂。“周洋，傳球提前量不夠！”他突然大喊，戰術板拍在圍欄上發出悶響，驚飛了停在攝像機上的麻雀。艾瑞克的訓練服已經被汗水浸透，在媒體鏡頭的注視下，他連續三次成功突破虛擬防線，引得《體壇周報》的攝影師連拍快門。
“紀風！這邊看鏡頭！”不知誰喊了一聲。正準備射門的紀風腳步頓了頓，轉頭對著鏡頭露出標誌性的微笑，閃光燈頓時此起彼伏。角落裡，李陽正在接受《足球之夜》專訪，他撩起被汗水黏在額前的頭發：“和女足的比賽讓我們看到了很多不足，今天的訓練重點就是......”話音未落，遠處傳來足球撞擊橫梁的巨響，林宇軒的射門擦著門框飛出，引發一陣驚呼。
直播鏡頭突然切換到場邊休息區。工作人員推著裝滿功能飲料和冰毛巾的推車經過，媒體記者們立刻圍了上去。“能問一下足協對這場勝利的態度嗎？”“聽說訓練計劃有重大調整，是真的嗎？”麵對七嘴八舌的提問，張軍擦著汗匆匆擺手：“訓練期間不談這些。”
正午的陽光愈發刺眼，訓練進入尾聲。當球員們列隊離開時，王霜和幾名女足隊員突然出現在圍欄外。“今天狀態不錯啊！”王霜朝紀風喊道，引來媒體新一輪的拍攝高潮。艾瑞克則被一群女記者圍住，中法混血的帥氣麵孔在鏡頭前顯得遊刃有餘，他笑著用流利的中文說：“和師姐們的比賽讓我學到很多，特彆是王霜的......”
隨著張軍吹響結束哨，媒體開放日落下帷幕。轉播車陸續駛離，草地上散落著采訪提綱和礦泉水瓶。而在不遠處的辦公樓裡，足協官員們透過落地窗注視著這一切，陳戌源轉動著手中的翡翠扳指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。
夕陽的餘暉給訓練場鍍上一層金邊，國奧隊員們拖著疲憊的身軀，正準備返回宿舍。突然，一陣刺耳的刹車聲打破了寧靜，陳戌源帶著幾位西裝革履的"記者"大步走來，胸前的媒體證在暮色中泛著冷光。
"紀風、林宇軒、艾瑞克，留步。"陳戌源皮笑肉不笑地攔住三人，身後的記者立刻舉起話筒和攝像機，鏡頭的紅點在隊員們臉上來回晃動。林宇軒皺起眉頭，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，他注意到這些所謂的記者眼神中透著股不懷好意的精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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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林宇軒同學，"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記者率先開口，語氣卻像把淬了毒的刀，"幾個月前俱樂部和國家隊賽事衝突時，你先是選擇為俱樂部出戰，後來又突然改主意回歸國家隊。現在網上罵聲一片，稱你們是"叛徒"，對此你有什麼解釋？"
空氣瞬間凝固。林宇軒的臉漲得通紅，拳頭攥得咯吱作響："當時情況很複雜，我......這就是你對國家榮譽的態度？"另一名記者立刻打斷，閃光燈不停閃爍，"為了俱樂部的利益，就可以把國家隊拋諸腦後？"
紀風擋在林宇軒身前，聲音冷得像冰："我們做出的每一個決定，都是經過慎重考慮的。"艾瑞克則用略帶警惕的眼神掃視著這群不速之客，中法混血的麵容上滿是戒備。
眼看氣氛劍拔弩張，張軍一個箭步衝過來，用身體隔開隊員和記者："訓練時間結束了，有問題請通過官方渠道預約。"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"張教練，這幾位可都是來關心球員的。"陳戌源似笑非笑地說，眼神卻像刀子般盯著三位年輕球員，"畢竟他們的"選擇"，關係著中國足球的形象。"
張軍直視著陳戌源的眼睛，毫不退縮："陳主席，隊員們訓練一天很辛苦了。如果有工作安排，我希望能提前溝通。"說完，他攬過紀風等人的肩膀，強行將他們帶離現場。
留下的張軍獨自麵對記者們的"長槍短炮"。他深吸一口氣，目光堅定："關於之前的事情，隊員們都承受了很大壓力。他們選擇國家隊，就足以證明對國家榮譽的忠誠。請大家多給年輕球員一些理解和支持......"在閃爍的閃光燈中，張軍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，卻又無比堅毅。
更衣室的蒸汽模糊了鏡麵，林宇軒扯下濕透的訓練服，胸腔還因方才的采訪劇烈起伏。他赤著上身走向淋浴區，拳頭突然重重砸在瓷磚牆上，悶響在空曠的浴室回蕩：“什麼狗屁記者！斷章取義的混蛋！”水珠順著他緊繃的後背滑落，混著未擦淨的汗漬。
紀風正擰開沐浴露瓶蓋，動作頓了頓：“彆往心裡去，他們就等著看我們失控。”他常年在歐洲聯賽曆練出的沉穩此刻卻難掩眼底的怒意，“當年在巴薩，我被西媒亂寫的時候，鋪天蓋地的惡意比這凶多了。但時間會證明一切，清者自清。”
艾瑞克的怒吼從另一側傳來：“這些人根本不懂職業球員的困境！俱樂部和國家隊賽程撞期，哪個選擇不是艱難權衡？他們動動嘴皮子，卻要我們背負罵名！”水流衝刷聲中，他抓起毛巾狠狠甩在置物架上，濺起的水花打濕了旁邊的更衣櫃。